男女主角分别是李扶音季允宸的其他类型小说《家族囚笼?我和清冷皇子夜夜笙歌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山河以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摇摇头,把这思绪扔掉,毕竟她只是做了很多女人都会做的事情罢了。“我没有,只是现在我们不算是两情相悦,你可不能胡说!”季允宸笑意隐没,片刻恢复过来,他勾着她的手指,声音含笑:“没关系,我心悦九娘,愿意等到两情相悦那一天。”“若是永远没有那一天呢?”“不可能!”“你就这么确定?”李扶音笑看他,两人走在花园的小道里,距离无比贴近,似乎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都说烈女怕缠郎,若是九娘心似铁,那我也要捂热了它!”李扶音被他的话弄得心脏乱跳,她左右看了眼,指着前方的四方亭,急忙转移话题:“七郎,我们去前面看看吧!”“不急。”季允宸摘下一朵粉紫色的牡丹,小心翼翼地插到她的发髻上,左右端详了一会,满意点头,“这花衬得九娘格外好看,改天我让匠人多种一...
《家族囚笼?我和清冷皇子夜夜笙歌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她摇摇头,把这思绪扔掉,毕竟她只是做了很多女人都会做的事情罢了。
“我没有,只是现在我们不算是两情相悦,你可不能胡说!”
季允宸笑意隐没,片刻恢复过来,他勾着她的手指,声音含笑:“没关系,我心悦九娘,愿意等到两情相悦那一天。”
“若是永远没有那一天呢?”
“不可能!”
“你就这么确定?”李扶音笑看他,两人走在花园的小道里,距离无比贴近,似乎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都说烈女怕缠郎,若是九娘心似铁,那我也要捂热了它!”
李扶音被他的话弄得心脏乱跳,她左右看了眼,指着前方的四方亭,急忙转移话题:“七郎,我们去前面看看吧!”
“不急。”季允宸摘下一朵粉紫色的牡丹,小心翼翼地插到她的发髻上,左右端详了一会,满意点头,“这花衬得九娘格外好看,改天我让匠人多种一些。”
接连被他调戏,李扶音心里极为不爽,她抬起手触碰那朵牡丹,觉得上面也沾染了男人的气息。
她扬起下巴,嘴角微翘:“七郎,我跟你玩一个游戏好不好?”
季允宸乐得陪她胡闹,轻轻点头:“可以。”
“游戏叫做木头人,规则呢,就是我喊开始之后,双方在一炷香之内都不可以动,若是在这个时间内动了,就算输。”
“若是九娘输了,该当如何?”
“我输了就是输了,你要把我如何?”
“那我输了呢?”
“你输了,你就是小狗!”
“这游戏对我没什么好处啊。”季允宸故作思考,然后在少女的拳头威胁下,勉为其难答应下来。
李扶音眼里划过一丝调皮,两人面对面站着,她微微前倾,笑道:“现在,你先低头,不错就这样,好了,开始!”
季允宸好整以暇地弯起腰,神色玩味地看着她,一时猜不出她想要做什么。
“不许动了哦。”
话是这么说,李扶音却没有遵守规则,她踮起脚尖,抬起手捧住男人的脸,两人的气息却不断靠近,最终,紧紧贴在一起。
“张嘴。”
季允宸眼里划过一丝暗沉,还是听话地张开嘴巴,下一秒,一个调皮的家伙试探性地探进来。
他再也忍不了,霸道地反攻回去,紧实有力地手臂扣住她的腰身,微微一动,双手将她举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身后的假山旁。
片刻,李扶音推开他,说出来的话还带着喘气声。
“你输了,七郎是小狗!”
季允宸后退几步站好,他摸了摸艳丽的嘴唇,眼睛在她的唇瓣划过,也不介意她的话,反而好心情地问:“一局不算什么,不若三局两胜,我保证下次再也不动了!”
“你还想有下次?”
“九娘若是喜欢,我自当舍命陪你!”
李扶音哼了一声,她靠近男人,在他惊喜的目光下,狠狠地踩了他一脚,然后提着裙子来到亭子底下坐好,自顾自倒了一杯茶,只当他不存在。
季允宸上前摸了一下茶杯的温度,蹙眉道:“九娘,不可喝冷茶!”
“那你给我烧开。”
“好。”
“我还要吃糕点,你给我做!”
“……好。”
拿起桌面上的茶壶,季允宸像模像样地烧了开水,这个梦境很神奇,现实中的东西能够凭空构造出来,至于别的,还是要遵循自然规律。
在等待水烧开的间隙,他皱着眉头思考哪些糕点是他能够做的。
李扶音笑他:“你不会不行吧!”
季允宸眸光幽深,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她的唇瓣,意味深长。
防止少女害羞,季允宸转移话题:“九娘,你有喜欢的口味吗?”
一夜好眠,季允宸睁开眼,只觉得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的,他拉动床帏上的铃铛,姚忠正过来服侍他起身。
“殿下今天的气色颇好。”
“孤昨晚做了一个好梦。”
“那可是真是梦的荣幸,竟然能给殿下带来好气色!”
想起梦中俏皮可人的少女,季允宸失笑道:“不知道是她的荣幸,还是孤的荣幸了。”
“殿下鸿福齐天,依老奴看啊,能够惹得殿下开颜,是对方的荣幸才对。”
“哦,是吗?
姚忠正,孤问你,如果没有幼时那一场大灾,你会甘愿进宫吗?”
太子虽然手段狠戾,却只是对事不对人,姚忠正没有畏惧他的提问,只是思索了一会,笑道:“说实话,若是没有哪一场大灾,奴才是不会心甘情愿入宫的,毕竟奴才家里无人继承香火,实在是……
但是殿下仁义为民,若是奴才不做这贴身太监,也会想办法为殿下服务的!”
“你这老不羞的,现在找到了堂侄子,等你老了,孤就放你回去养老!”
季允宸被他哄得一笑,推开他想要服侍的动作:“行了,你这段时间就别伺候了,去看看宫内外有没有哪些欺上瞒下、仗势欺人的东西,赶紧处理了,不要让这些人来碍孤的眼。”
姚忠正的直觉告诉他,这里面会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不过宫里人都明白一个道理:知道越多,死得越快,他低声应是,招呼一旁的小太监好好伺候殿下。
今天没有什么大事需要处理,季允宸先去活动了一下身子,才到书房开始批复奏折。
结束之后,他想到昨晚少女的话,走到书架旁,拿出一本关于律法的书。
“小女郎的,倒是熟读经书,而且还能说出见解,也不知道哪个氏族养出这么个离经叛道的女儿。”
嘴里念叨,季允宸却眉眼带笑,他想:若是小女郎知道他能记得梦境,是否还会把他当成男宠?
可惜这男宠的约定是和季允泽定下的,季允宸心里有些遗憾,虽说两兄弟自小得到的东西是一样的,但是小女郎不是物品,总不能一人一半吧?
他放下手中的书籍,打开一张白纸,沾了点笔墨开始给远在大漠的胞弟写信。
被他念叨的季允泽无暇顾及什么梦境,他已经一天没有合眼了,此时正带着部众将南下的突厥拦在半路。
数百人的队伍气势恢弘,对上脚踏烈马的突厥却一点都不慌,季允泽一马当先,手上的长枪对上呼延雷的大刀,两人有来有往,一副要将对方置于死地的狠样。
呼延雷用并不熟练的汉语怒吼一声:“季允泽小儿,老子今天一定要把你斩在马下!”
只会放狠话的废物,季允泽一点都没理对方的话,他手上一个翻转,长枪划过呼延雷的颈部,只差一点就能斩下对方的脑袋。
他惋惜地叹了口气,下一刻,攻势却更加猛烈,一刺一挑,在呼延雷的身上留下几道见骨的伤痕。
呼延雷暗骂一声“疯子”,他也是个好战的,大刀对上长枪,手腕一转,眼看着就要刺穿季允泽的心脏,无奈对方一个弯腰扫腿,呼延雷身下的烈马被惊扰,“呼”得后退几步。
季允泽乘胜追击,趁他忙着掌控烈马的间隙,长枪一挥,将呼延雷的大刀劈断,顺势斩下他的头颅。
身后有人高呼:“呼延雷死了,兄弟们快冲!”
霁国的战士们瞬间热血沸腾,对上已见颓势的突厥,两方的胜败隐约可见。
季允泽也没闲着,他和身下的爱马配合默契,灵活的身姿在人群中穿梭,在战场上收割了无数性命。
等到结束之时,其他人在整理战场,一个部将打趣道:“将军今日怎的如此凶猛?”
季允泽被打趣也不恼怒,他扬眉一笑,像是在炫耀自己心爱的玩具。
“本将要娶婆娘了!”
其他下属也围过来,纷纷道贺,不忘吐槽他。
“将军你可总算开窍了,不然我们这些大老爷们,一直猜测你是否有特殊癖好,也不跟我们去潇洒!”
“将军一直在军营,哪里能遇到女郎?难道是家里订的亲事?”
“将军,老婆孩子热炕头,到时候我让我家的小子给你家的胖娃娃当下属!”
“将军,要不要属下给你传授一点床榻秘诀?”
……
季允泽朝说要给他传授秘诀的中年男人踢过去,笑骂一声。
“滚,老子需要你传授,这东西不都是一看就会吗?”
这下子,其他成婚的男人们就开始吐槽了。
“将军我跟你说,这码事要是做得不好,可是会被媳妇儿赶出房门的。”
“对对对,将军,这事可不能马虎,更何况你还是个雏,那速度……啧啧!”
“那是你们不中用,本将厉害得很!”季允泽虽是这么说,但是耳朵同其他未成婚的小伙子一样,明显竖起来认真倾听。
等聊得差不多了,此时战场也整理完毕,季允泽回望城墙的方向,越过现实,似乎忆起了少女的笑容。
他心想,昨晚没能入睡,也不知道小女郎在等他?
还是跟季允宸哪个老古板待在一起?
以小女郎并不敏锐的脑瓜子,真的能分辨他们兄弟俩吗?
多思无益,季允泽抓紧手上的缰绳,扬手挥鞭,马儿“嘶”地一声,如同离弦之箭向北奔驰。
“走,跟着本将深入突厥!”
萧瑟的北风下,马蹄扬起的尘土,给气势磅礴的战士们铺上一层嗜血的气息,数百人的精装骑兵行踪诡异,在他们后面,行军规整的步兵缓缓跟上,如同悠闲的狼群,只待头狼一声领下,就能夺下目标地盘。
李扶音在床上在床上滚了滚,纠结片刻,还是开口道:“那你,能不能出去,东边的厢房还有张床,你在这,我睡不着!”
季允宸咬牙切齿:“九娘当真舍得?”
“你刚刚说了,不能让你未来的娘子介意,为了保险起见,我觉得我们应该保持距离。”
少女抱着被子坐起来,语气无比的认真:“不管以后会不会记得,我们这样子都是对彼此另一半的负责,七郎,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刚刚的事情,你就忘了吧!”
季允宸觉得有点荒谬,尽管他身旁并无女人,但是从来没有男子为女子守贞的说法,更何况是一个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女子。
他站起来,走到李扶音面前,对上她的眼睛,说出口的声音无比郑重:“九娘,不要怀疑你的魅力,我不觉得在这之后,会遇上比你更让我心悦之人,我的妻子只会是你!”
可惜少女给出的回应却无比冷漠:“氏族之间的联结,无关情爱,你我既享受了家族的供奉,那么就不可能任性。”
“比如你要为你的未婚夫守贞?”
李扶音不屑:“那人在婚前弄出一个庶子,早被我阿爹退婚了!”
“当真?”季允宸心里闪过喜悦,他虽然看不上那男人,认为他迟早都是手下败将,但是不需亲自动手就除掉一个敌人,还是让他感到愉悦。
“那九娘不如先与我试一下?我家在长安也算小有名望,看九娘的仪态也是氏族贵女,你我或许有缘分也说不定。”
见她还在纠结,手指揪着柔软的丝绸被,季允宸乘胜追击:“左不过是一个梦境,若是无缘,你我也就只是南柯一梦,不会对现实生活产生影响。
九娘,人生得意须尽欢,为何要因为道德礼教约束自己的想法呢?
难道说,你不敢吗?”
李扶音咬了咬牙,若是在梦境中都不敢养男人,那么现实生活中她肯定也不敢,再说了,活在这个规矩束缚的世道,她差点就把自己养成了一个循规蹈矩的大家闺秀,老天让她重活一世的意义是什么?
“好,我答应你!”
季允宸感受到躁动的心绪,他上前一步,做了一个早就想做的动作。
果然,少女的头发比狸奴的柔软。
“那你睡吧,我在外面守着你。”
“嗯,不要着凉。”
“好。”
说完,他转身就走,留下李扶音在原地摸着自己滚烫的脸颊,心里思绪万千。
她,好像,在梦里,谈恋爱了!
季允宸躺在书房的软榻上,心里复盘刚才的一切:
九娘似乎还没开窍,现在只是对他的感情只有好奇,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守在她身旁,免得被人骗了去。
还要想办法得到九娘在现实中的信息,否则,按照这小女郎爱玩的心性,说不定真的会用完就扔,
这般想着,季允宸感知到内屋的呼吸声渐渐平稳下来,他来到内屋,在少女模糊的脸庞上留下轻轻一吻,这才到旁边的贵妃榻安寝。
翌日,季允宸从床榻上醒过来,他躺在黑金色龙纹状花绸缎上面,指尖还残留着少女温热的触感,摸了摸薄唇,尽管见面不久,他就有些想念少女了。
突然,剑眉微微拧起,季允宸想到少女的梦境,似乎是在他和季允泽之间轮着来的,他掀开被子,赤脚走到一旁的桌子上。
“姚忠正,给孤伺候笔墨!”
回应的不是熟悉的声音,而是有些稚嫩的少年音:“殿下,姚公公不在,奴才受公公吩咐,伺候您的起居。”
季允宸不在意,他在心里酝酿语言,想着怎么跟胞弟说清楚。
最好不要惦记他的嫂子,否则,他可不想看到九娘左右为难的场景。
写完信,季允宸想起和胞弟的谋划,等突厥大败,天下领土尽归他手,也许到那时,他有些计划就可以实施了。
“影一。”
一个暗影悄无声息地从黑暗中出现,他单膝跪地:“属下在。”
“父皇那里的药,该停了。”
“是!”
小太监伺候他洗漱,季允宸穿着一身金丝绣龙的暗金色锦袍,腰间系着一个金玉带钩的玉革带,乌黑的长发束在简单的通天冠中。
他阔步走出寝室,周身凌厉的气息让路过的太监不敢直视,他们齐齐下跪,等到太子殿下的身影消失,他们才无声站起来,忙活各自的事。
今日是朝会,当今天子成惠帝名存实亡,已多年不曾出现在朝会中,但是朝堂上下无人提出质疑。
季允宸坐在龙椅旁边的乌黑色浮雕玉龙纹宝座上,赶过来的姚忠正尖着嗓子高喊:“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朝会一如既往的无聊,刚开始还在安排定王殿下的后续军备,后面就变成了几个党派的互相攻讦,不过最令季允宸感兴趣的就是礼部的上奏了。
“启禀殿下,太子妃之位空悬已久,东宫储妃关于殿下子嗣,为江山社稷着想,臣等请求殿下采选秀女。”
说完,整个朝堂跪成一片:“臣等请求殿下采选秀女。”
季允宸坐在金銮御座之上,凤目微挑,端的是铁血狠戾的天家威仪,他平静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诸位卿家不必多说,太子妃人选,孤已有想法,着礼部负责太子妃的聘礼。
其他卿家,还是把心思放在定王身上,务必保证物质准时、完整送往边关,若有违背,孤不介意帮你们找齐九族!”
“是。”
不管下面的眉眼交流,季允宸站起来直接离开龙椅,身后,姚忠正高喊:“退朝!”
片刻,整个宣政殿只剩下礼部尚书一人,姚忠正上前,微微弯腰:“尚书大人,殿下在紫云殿等您。”
宋叶荣微微侧身,避开他弯腰的方向,微不可见地递给他一个锦囊。
“姚公公,殿下对太子妃的态度是?”
“咱家哪敢揣测殿下的想法?”姚忠正接过,他不在意地放进袖子里,微微一笑,“想来,能让殿下开口册封的人,奴才还没见过呢!”
宋叶荣心里有数了,他点头道谢,跟在姚忠正后面来到紫云殿。
“如此最好,天色不早了,我等告退。”
李扶音和宁如薇站起来,躬身行礼,果断离开厢房。
两人走远,还能听见里面杯子破碎的声音,她们对视一眼,双双笑开了。
“也不知道有些老学究,为什么一直怂恿将‘三从四德’纳入女子教育的范畴,明明知道这是打压女子地位的行为。”
宁如薇想要成老夫人,以及家中那些长辈,有些憋屈和不解。
李扶音冷笑道:“当然是因为这样做于他们有利,只要束缚女子的思想和行为,好像让她们龟缩在房间里,这些所谓的大丈夫就有出头之日一样。
本质上是从女子身上感受到威胁,想办法打压她们罢了。”
宁如薇心里有些恍惚,她握紧拳头:“他们的想法不会实现的!”
“不好说。”
李扶音有些迷茫,她现在生活的时代已经脱离了她了解的历史轨迹,但是后世那些压迫女性的思想,真的不会再次出现吗?
她想要做些什么,但是她太普通了,前世她就是一个默默无名的孤儿,所接触到的信息都是一些浅薄的,就是很多众所周知的东西也只知表层,根本不能深入了解它的原理。
宁如薇担忧地看向她:“阿拙?”
“我没事。”李扶音回过神,她撑起微笑,“我们回去吧。”
“好,最近天还是有点冷,你注意身体。”
“我知道了。”
回程的时候坐在李府的马车上,李扶音把她送回宁家,嘱咐道:“如薇,你确定返京的时间,派人过来告诉我一声,我到时候来送你。”
“好。”
让知春打开马车的抽屉,李扶音拿出一叠书,递给她。
“这是我外祖父送过来的书,本来是送给成二郎的,你现在拿回去吧。”
“不行,你之前就给过我了,我怎么好意思再拿你的。”宁如薇推拒。
“你不用,我家也没人要了,难道让我烧掉?”
宁如薇纠结片刻,还是答应了。
“阿拙你放心,宁家会记得你的帮助的!”
李扶音不在意地摆手,这些书她外祖父多的是,他老人家虚怀若谷,一向喜爱向学的孩子,在长安有些门路的都能买到。
两人告别,李扶音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夜幕低垂,她到正院给宋玉晴请安,却看到了一个意外的身影。
“阿爹,你最近不应该很忙吗?”
李朝行躺在贵妃榻上,拿着一本书在看,一旁的宋玉晴拿着针线在绣些什么。
“今日不忙,我回来陪你们母女俩吃饭。”
“哦,那你还让阿娘在昏暗的灯光下绣东西。”李扶音瞪他,小嘴叭叭,“再这样下去,阿娘老了就看不清你的老头样子,说不定还把其他老头子错认成你!”
宋玉晴放下手中的针线,瞪她:“净胡说!”
李朝行坐起来,看向她的眼神皆是不满。
“阿拙这话说的不对,我跟你阿娘相处了这么久,早已熟悉彼此的气息,怎么会看错人呢!
再说了,我刚才就让她不要绣,可惜一家之主的地位不保,夫人只听我们阿拙的话啊!”
李扶音顿时笑了:“嗯,我就是我们家的一家之主,阿爹阿娘和阿兄阿姐都听我的!”
“年纪不大,口气不小。”李朝行向妻子吐槽女儿,眼里却满是笑意,又问起她今日的行程,“阿拙今日去了慈安寺,可找住持大师看过你的身体?”
“看过了,他说我好得差不多了,后面坚持锻炼,一定会生龙活虎的!”
宋玉晴点她额头:“那明天早睡早起,能做到吗?”
李扶音单独走进木屋,她看着坐在蒲团上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双手合十,念了一句法号。
“师父好久不见,看来你最近过得很快乐,身子都圆了好多。”
通禅摸了一把胡子,笑得开怀:“天下太平,我等小民的日子能不好过吗?”
“让你这老和尚说出这句话,可见是真的太平了。”
“你呢,小施主,近来可好?”
李扶音拿起茶案上的茶具,给两人泡了一壶茶,她倒进茶杯,慢慢抿了口。
“不太好,师父,你说,梦境能连通吗?”
“阿弥陀佛。”通禅双手合十,默默念了一句,“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些东西,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师父,你说,能通过梦境沾染气味吗?”
“小施主,贫僧看不透。”
连通禅都看不透,李扶音的心一沉,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若是在梦境沾了味道,这也太荒谬了吧,这世间竟有这般奇怪的现象?
如果不是梦境,又怎么解释重重关卡下,难道有小贼潜入了她的卧室,然后不知不觉与她身体接触?
通禅拿起茶杯啜了一口,眼前的小女郎是他看着长大的,小时候也曾在他的身上打滚,他思索片刻,组织语言开口道:“阿拙莫怕,此事也许不是什么坏事,你跟着心意走就行了。”
李扶音摩擦手里的茶杯,听到他喊的是小名,低垂的眼睛微微一闪,转而抬起头来,委屈地看着他。
“可是主动权不掌握在手上,我心不安。”
鬼丫头。
“谁说主动权不在你手上的。”通禅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小女郎,别以为我不知道,若是惹你不高兴了,你能闹得人仰马翻,谁敢欺负你这小祖宗啊!”
得到想要的消息,李扶音笑开了,她给对面的人倒了一杯热茶,十分殷勤:“师父,来,喝茶,我过一个月就要去长安了,还不知以后是否有相见的机会呢?”
说着,她是真的感伤了,在苏州过了十五年的快乐生活,有那么多知己好友,竟然就要分离了。
“阿弥陀佛,小施主,有缘自会相见。”
李扶音懒得听他说什么佛家俗语,她有心想跟他打听这一年的经历,又想起宁如薇在等她了,遂起身告辞。
“师父,我先走了,你记得把你这一路的见闻记录下来,我到时候让人来拿。”
“阿弥陀佛,小施主,我明天还要出远门。”
“我问净水了,他说你老寒腿复发,最近在要留在这里修养。
出家人不打诳语,您犯戒了。”
通禅还是平淡的表情,只是眼睛带着一丝笑意,他点了点桌面的纸条:“刚刚收到的消息,有老友邀我相聚,我在一刻钟前同意了。”
李扶音怀疑地打量他,无奈找不到破绽。
“那我明天让人给你送药过来,您可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好,小施主慢走。”
李扶音回到正殿,宁如薇拿着一根签文在解。
她走过去,就听到解文的住持在说:“万事有望皆如意,福禄双全寿与财,施主保持本心,切莫心生嫉妒,你会事事顺心的。”
宁如薇点头道谢,她向李扶音挥手:“阿拙,你要求签吗?”
“不了,我阿娘给我求过了。”李扶音又跟住持问好,“住持师叔好久不见。”
对方念了一声佛号,语气温和:“小施主好久不见,你气色不错,看来是大好了。
只是根基不稳,还需好好调养,不可劳累过度。”
“阿拙记住了,还要多谢住持师叔给我找的老神医,在此谢过了。”
李扶音已经及笄,所以她只用在学堂待半天,其他时间就由主母负责教导管家事宜。
回到李宅,她来到正院,宋玉晴已经在等她了。
“阿拙,过来,你来看看这些账本。”
李扶音坐在旁边的位置,拿起账本开始看,她之前就已经在宋玉晴的默许下开了几家店铺,所以看账本什么的,对她没什么困难的。
“阿娘,这账本没什么问题,背后的掌柜贪的不算多,您这是?”
宋玉晴问她:“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我们要离开苏州,这些掌柜和店铺都带不走,阿娘是想着剔除掉有私心的,然后把那些忠心的人带回长安,毕竟我们李家的根基在那,总不能带一群小人回去。”
“说对了一部分。”宋玉晴打开一本账本,翻到其中一页,她指着一个地方,继续问,“在这里你看到了什么?”
她这次打开的是李家的内院开支,李扶音细心看一眼,账单上写着花园的明细。
“这二月兰竟然花了这么多的价格?”
一眼,李扶音就发现了不对,二月兰算是苏州世家最爱的品种之一,导致花匠在这上面花费的功夫也是最多的,数量也跟着增加不少,这就造成了二月兰价格的下跌。
她手下的账册却记录了,李家花房以两倍多的虚高价格购买。
“阿娘,这应该不是简单的吃回扣吧?”
李扶音思来想去,在看宋玉晴那副明显有古怪的表情,怎么也找不到能解释这个现象的理由。
“你想一下,苏州最大的花舍是是谁家的?”宋玉晴拿起茶杯,提醒道。
李扶音心里划过一丝亮光:“成家!”
“我听说成家先祖就是以一手兰花种植的技艺起家,后来前朝亡国时,果断捐了大半家财给开国先祖,才有今天的苏州李家,所以他们差不多垄断了江南的兰花市场。”
宋玉晴已经习惯她口中简洁明了的词汇,想当初女儿初涉算术时就展现了惊人的天赋,后面更是慢慢制造一种简便快捷的表格,来代替繁杂的账本。
女儿体弱却聪慧,刚开始他们夫妻俩都担惊受怕的,生怕应了那句“天妒英才”,这才给她起了一个小名“阿拙”。
好在之后的日子里,女儿平平安安的,两夫妻才松了口气,开始研究这所谓的表格。
这一研究了不得,有条有理的表格将开支分得明明白白的,很快,一家子就学会了这种方法。
李朝行在上衙的时候还推广了这个计算方法,让工作效率大大提高不说,那些做假账的也少了很多,一时间,整个江南的官场风气和谐融洽起来。
为了女儿的安全,他们只说是一个江湖游侠留下的技术,这事也就这么简单过去了。
宋玉晴拉回走神的思绪,她微微点头,继续考教女儿。
“那阿拙以为,这其中说明了什么?”
“李家有成家送过来的奸细!”
“你啊!”
宋玉晴隔空点她的鼻子,宠溺道:“世家之间都会安插一些消息人,专门传递一些内幕消息的,不然你以为那些人不到公开的时候,就得到你退婚的消息。”
李扶音了然:“我们家在他府安插有奸细,其他府也有人盯着我们家,按照阿娘的能力,这些人你和阿爹都心里有数,不处理是因为关键之时也可以传递假消息。”
“你说的没错。”宋玉晴慈爱地抚摸女儿的头发,“阿娘跟你说这些,就是为了告诉你细作的处理方法,你若是嫁到官宦人家,不管是明面的还是暗面的,都会有无数人监视着你的行为。
对这些人,你不能一股脑全部处理,而是要学会合理应用。”
李扶音有些纠结,她低声道:“那成家二郎的事……”
“没错,是阿娘做的。”
宋玉晴眉眼平静,只是小心地打量女儿的表情,见她只是恍然大悟,这才继续说:“成家二郎身边的婢女,叫梦玉是吧?
她那三月多月的肚子,稍微有些经验的嬷嬷都能看出来,跟别说她和成二郎在席间的眉眼官司了,成婚的妇人多少能看出一些门道。
只是我担心你痴迷他,毕竟成二郎算是少年英才,且还有江南解元的光辉加持,这才使计让你发现他们的私情。”
李扶音有些无语,她看向母亲。
“阿娘,要说文武双全,阿兄比成二郎不知优秀了多少倍,再有,阿爹虽然年纪上来了,但是也算是风采不减当年,若不是你们是出了名的夫妻和睦,想当我小娘的人能从苏州排到长安!
我是有多眼瞎才能对成二郎恋恋不舍?”
宋玉晴被她的话说得一脸骄傲,她丈夫和儿子确实如她所说的一般优秀。
但是,她迟疑道:“那你之前怎么答应了他的求娶?”
只见李扶音嘿嘿一笑,她靠近母亲,低声道:“我之前去静安寺上香的时候就看到了他俩的私情,刚开始我确实是嫌弃的,但是后面想想,成家好拿捏,成二郎也不是什么能成大事之人,如果我嫁到他家,在阿爹的支持下岂不是轻易架空成二郎?
到时候我就找几个面首,自个快活潇洒去!”
“你想的倒是美好!”
宋玉晴戳了戳她的额头,好在之前她凑过来的时候,宋嬷嬷就带着婢女离开了,否则她这大逆不道的想法一定会传到李朝行耳边!
“那是因为阿娘开明,所以我才跟你说的!”李扶音摸了摸额头,不痛,就是痒痒的。
“有你们几个思想独特的兄妹,我不开明都不行!”
宋玉晴吐槽,儿子从小就老成文弱,长大之后却直接到大理寺,大女儿小小年纪就说出“只求荣华富贵,不求一丝真情”的至理名言,现在正认真践行她的理念,至于一向乖巧的小女儿,说出要养几个面首这样的话,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好在她自小跟在帝师父亲身边学习,对世家严格执行的家规嗤之以鼻,这才帮着儿子女儿暗渡陈仓,加上两夫妻远在苏州,这才让两人如愿。
“我知道了,这事你别跟你阿爹说,后面阿娘会给你符合你梦想的夫婿的。”
说完,她又给女儿一个心理准备:“此次返京,不知道你的婚事能否由我们自己做主,所以你不要太过执着这个,免得到时愿望落空!”
“我知道,阿娘最好了!”
季允宸下意识开口斥责:“不行,你一个小女郎,这样不成体统!”
李扶音不屑:“我找男宠,不就是为了做一些不成体统的事情吗?”
“昨晚你都敢抱我,现在为何不行?”
她上下打量男人一番,有些怀疑:“明明你们俩身型和气质差不多,为什么会有如此大的改变?”
季允宸无言以对,直接伸手将她抱进怀里。
“好了,抱着你了,你说你一个小女郎为什么如此大胆,你家里人知道吗?”
冷风被人挡着,李扶音感觉舒服很多,她满足地眯着眼睛,坦然道:“这是在梦里,我觉得我没把你这样那样,都算是家教甚严了。
你一个男人怎么没有我的思想开放呢,果然,阿娘说得对,女孩子是这世界上最不可或缺的存在。”
季允宸想起弟弟的脾气,他想着男宠就男宠吧,至少有个光明正大接触的理由,要是这小姑娘知道是不同的两个人,指不定不敢靠近呢!
“困了吗?要不要我抱你睡觉?”
被他这么一说,李扶音也有些困意,她的眼睛泛起泪光,放松身子躺在男人的怀里,嘴里还在念叨:“我还没看完长安呢,我明晚想去皇宫看看,你能带我进去吗?”
声音越说越低,季允宸抱着她不让她滑落,嘴上却说:“皇宫有什么好看的?”
“我就想在梦里体验一下宫廷的生活,要是在现实中,我一定骑马赶紧跑!”
“为什么,很多女子都想进入宫廷,那里可是整个天下至高无上的地位象征,不管是为了家族,还是为了自己,都卯足劲想要进去呢?”
“那是也是众多女子和男子的坟墓!”李扶音说出他未尽的话。
‘大胆!’
下意识想要发怒,季允宸蓦地回过神,他现在扮演的是季允泽的角色,是能说出“若不是臣民无辜,老子迟早把这季氏江山给灭了!”的大逆不道之人。
他有些恍然,怪不得两人会在短短一个晚上就成为知己,原来都知道这虚伪繁华背后的苦难。
“你说得对,皇宫确实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既然这样,你还想去吗?”
李扶音有些纠结,她想去看皇宫,其实还是前世的打卡记录所影响,只是基于对这个时代最高皇权的好奇,并没有勇气直面封建制度下最森严的规矩。
她摇摇头:“算了,我改变不了他们的命运,若是把他们的困难当成笑话,太残忍了。”
“其实皇宫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恐怖,当今圣上体弱,太子掌管朝廷大事,他已经做出了很多改变,至少前朝那些欺压、仗杀之事不曾发生了。”
“可是这不是最基本的要求吗?”李扶音站起来,直视男人的眼睛,“据我所知,不管是皇宫,还是氏族,他们的下人大多是家贫才卖身成奴婢的,即使这样,律法也没有剥夺他们基本的权利。
我承认太子龙章凤姿,但是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将他们当人看待罢了,而这,是他们本该获得的权益。”
季允宸听着她大逆不道的话,心中并无波动。
自小的经历告诉他,人性复杂多变,面对掌控不了的人,武力逼迫是最简单的手段,皇宫作为天下权势之地,根本不可能存在纯粹的人,只有强权才能让底下人安分守己。
少女继续说:“霁国法律规定:诸主殴伤妾及婢女折伤以上者,减凡人二等;死者以凡人论。
也有记载:诸虐婢者,徒一年;故杀者,加一等;杀妾及非同居卑幼者,各依故杀之法。
可见制定律法之人,在那时对他们的生命权的重视和维护,可惜在实际操作中,这些举措的执行力度并不足。”
季允宸不语,片刻,他沉声道:“皇家和氏族不管基于什么缘由,都需要给下人一定的威慑力,确保他们不会背主;
而这些奴仆,既然衣食住行全由主人安排,那么就必须付出什么来作为回报,忠心也好,性命也罢,当他们无法自食其力的时候,是无法拥有权益的。”
李扶音不想跟这些古代的贵族子弟谈论人权,基于时代背景,无论是生产力还是经济都在制约社会的进步,也许有些平民子弟,卖儿鬻女是另一条活路,何况她现在的李家,不也是这种制度下的受益者吗?
而她能做的,就是尽自己薄弱的力量,减少这种残忍现象的发生。
“带我离开这里,我想去看大漠了。”
感觉到她的疏离,季允宸不知出于什么想法,脱口而出:“我最近在太子跟前做事,如果有机会想起你说的话,我会建议他完善律法的。”
“可是我入梦两次都不会记得,你现在说的话就相当于没有依据的承诺,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虽然是在吐槽,但是李扶音的表情却缓了下来,她走在前面,向他招手。
“快点,我们去大漠看星星。”
“好。”
季允宸将眼前的景象从繁华的长安,变化成粗犷的大漠戈壁,知道她想看星星,李扶音一抬头,就看到了满天的繁星,偶尔还会有流星划过。
“真美啊。”她感叹道。
“嗯,是很美。”季允宸学着她的动作,双手交叉放在脑袋后,仰视着星空,他难得有些享受这个安逸的生活。
自从胞弟放狠话离京之后,他身边就再也没有知心之人,日子空虚,只能将精力放在政事上面。
纵使现在已经是万人之上的太子,季允宸觉得,也许他活得不如胞弟自在呢。
他看向少女,对方好奇地侧过头问他,季允宸摇头道:“就是突然很想看看你。”
李扶音灿然一笑:“那你看吧!”
一看就是家里娇生惯养、细心呵护长大的,骨子里的快乐是在皇宫艰难长大的他们无法体会的。
季允宸接住快要倒下来的少女,轻声安抚道:“睡吧,否则明天可起不来了。”
“对,我要睡了,明天要早起读书的。”
含糊间,少女已经进入深度睡眠状态,季允宸将她抱起来,回到自己的卧室,龙涎香在房间中弥漫。
将她放进柔软的床榻上,季允宸发觉自己的味道在她身上流转,就好像是两人彼此融合一般。
他摇摇头扔掉这诡异的思绪,到衣柜里拿出备用的被褥,在一旁的软榻上缓缓入眠。
“我喜欢东西可多了,但是吃不了太甜的,七郎记得把握一个度哦!”
这难度确实有一点大,加上季允宸从未做过糕点,只能坐在一旁沉吟,半晌没动作。
李扶音似乎早已经猜测到他的动作,开口打趣道:“七郎小狗,说话不算数!”
“九娘。”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你那里有没有糕点方子,不如我现在学?”
“不用了。”李扶音打了个哈欠,此时已经到了她睡觉的时间,眼神开始迷离起来。
季允宸走过去扶着她,张开手臂,嘴角微微翘起:“来,小狗送九娘回去休息!”
“我要我自己的被子。”
“那你先变到我的寝室,到时候我给你盖上,好不好?”
“你不许趁人之危!”
“好。”
“明天我要吃你亲手做的点心!”
“后天可好,我需要一点时间学习。”
“嗯。”
“明天可不许闹着要吃。”
“嗯。”
“明天……我们不做游戏了?”
半晌没回答,季允宸低下头一看,少女已经靠在他怀里,眼睛闭合,呼吸清浅,显然是进入了梦乡中。
打横抱起少女,季允宸小心翼翼地用披风挡住微风,两人离开花园,很快就来到回到原来的寝室。
果然,那里已经出现一套嫩绿色的床褥,梦境还贴心的把原来的床褥放到旁边的软榻上,季允宸把少女放进去,她满足地握着被角,安然入睡。
男人垂眸看了她一会,弯腰在她额头上留下轻轻一吻。
“晚安,九娘,做个好梦!”
说完,他来到香炉旁边,灭掉里面的香,这才到一旁的软榻上睡下。
李扶音动了动眼皮,还是掩不住困意,很快就失去意识。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感受到有人在试探她的额头,很快触感又消失了。
“阿娘。”李扶音的鼻子微动,闻到熟悉的味道,她迷糊道,“我是不是好了?”
宋玉晴手指在她的发丝中滑动,轻轻“嗯”了一声,又哄她继续睡。
不过李扶音还是睁开眼睛,她抱着被子,挣扎着要起来。
“那么急干嘛?寒气入体怎么办?”
宋玉晴一边训斥着,一边接过知春手里的披风放到她的背部,避免女儿被寒风入了体。
“阿娘,我会注意的。”
李扶音在知春的服侍下穿戴整齐,她看着镜子里给她簪花的宋玉晴,笑着扑进她的怀里。
“阿娘,我是不是苏州最漂亮的小女郎?”
“是的,你是。”宋玉晴满意地看着女儿,今日的她上着团花纹桃红衫子,下着团花纹黄裙,头梳交心髻,宋玉晴给她簪上一朵嫩黄的牡丹,整个人精致又可爱的。
“走吧,你阿爹在外面等着你吃早膳呢!”
“阿爹今日不上衙?”
“我也不知,也许今日有其他安排吧。”
母女俩携手走出内室,李朝行坐在会客室,拿着一杯茶细细品味,看到两人走出来,眼里涌现笑意。
“夫人今日这一身打扮,不浓不淡,恰得其妙,跟阿拙站在一起就像是两姐妹似的。”
“阿拙也是,及笄了,是个大姑娘了,就该好好打扮打扮。”
李扶音被他的话语逗笑了,她对上自家阿爹的眼睛,调笑道:“阿爹对阿娘的夸奖就是如此真诚,对女儿,就显得敷衍许多,看来我需要写信给阿姐求安慰一下了。”
“那你找你阿兄阿姐去。”李朝行斜睨她,笑着搀扶住宋玉晴,“我自己的夫人,我一个人宠。”
宋玉晴嗔了一眼丈夫,道:“青天白日的,你在这胡说什么呢?阿拙还是个未定亲的小女郎,你可不能再说胡话了。”
“阿娘不要啊。”李扶音挽着她的肩膀,“住持师叔说我需要用睡眠来养足精血。”
李朝行若有所思,他笑看她:“改天我去问问他。”
“去就去!”李扶音不看两人,转移话题,“阿爹阿娘,我今天在慈安寺碰见成二郎和成老夫人了,两人费尽心思想要我回头呢!”
她开始告状,将两人的一言一行全部说出来,随后,委屈巴巴地说:“还好阿爹英明,否则我要是嫁到他们家,天天面对这么一群蠢货,指不定每日遭气受呢!”
“不许胡说,我们阿拙才不会嫁给这样的家族!”李朝行猛拍桌子,气得额头的青筋暴起,“我看成老夫人不是糊涂,她是要趁势拿捏我们李家的骄女呢!
现如今哪个世家大族会教女儿‘三从四德’那一套,什么‘出嫁从夫’,不就是想着娶来的媳妇不要考虑娘家,只顾婆家吗?
世家讲究资源互换、利益共享,可容不得如此小家子气的行径。
阿拙你可不要学,不管在哪里,你们兄妹几人永远都是阿爹阿娘的心头宝,阿爹永远为你做主!”
李扶音的心就冷下来了,本来想着再提招赘的事情,现在看来,是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
也是,氏族最终脸面,要是无缘无故招赘,人家还以为这个小女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疾病呢,就算开明如宋玉晴,也断断不会答应如此荒唐的行为的。
她只能点头应下:“阿拙记住了。”
一家三口吃了一顿温馨的晚饭,李扶音回到自己的院子,知春伺候她洗漱完毕,此时正在给她擦干头发。
知秋在一旁汇报今日的搜查情况:“女郎,奴婢今日问了守门的婆子,她们确定昨天晚上没有人进来。
而且奴婢跟守夜的婢女互通了一下信息,她们在夜晚都保持清醒,未曾发现有人出现的痕迹。”
李扶音心里有数,她点头:“我知道了,你去库房拿点东西和众人分了,说是我给的赏钱,让她们好好做事。”
知春和知秋笑着谢过,一起伺候她上床休息,等她安静下来,这才到外面的软榻守夜。
躺在熟悉的床上,李扶音想起今日的一切,心绪有点烦躁,虽然远离了成家这个坑,焉知不会有其他的深渊在等着她。
为什么一定要成亲呢?利益结合的两人真的能幸福吗?
在床上翻来覆去,知春轻声问:“女郎,要不要奴婢给您点一支安神香?”
“不用。”
李扶音打了一个哈欠,算了,事情还没来,烦恼再多无意义,这般想着,她很快进入到梦乡。
她还在混沌中,没看到对面身着戎装的男子鼻尖微动,很快又凝眉。
不过,李扶音的意识恢复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一身血的男人,此时正面色复杂地看向她。
她问:“你今日怎么这副模样?”
季允泽冷冷一笑,不是这个模样,难道装着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哄骗小女郎吗?
看她熟稔的语气,就知道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的好哥哥已经做了不少坏事!
可惜,直觉告诉季允泽,最好不要与哥哥的行为表现出差异,否则他会失去什么。
所以他‘换’了一身松青色的常服,语气缓和下来:“最近做了一个噩梦,梦到战争的场景了,一时没晃过神,没吓到你吧!”
“没有。”李扶音摇头,疑惑地看向他,“怎么感觉你生疏了好多,是不是不想认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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