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李烨符存的现代都市小说《大唐:我无敌,你们随意李烨符存最新章节列表》,由网络作家“理振”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夏绥镇,夏州,石子岭夏州北部草原,就适合河套平原南部,大约在后世内蒙古南部这里自唐中期,吐蕃东侵、安西沦陷之后,就已经变成了党项人的天下。现在吐蕃内部虽然已经分裂,但苟延残喘的朝廷也无力再经营西北了。只能坐视昔日贞观、开元时繁荣的丝绸之路沿线,彻底胡化,被吐蕃、党项、回鹘等部落瓜分。而经略军,就是夏绥镇在这一地区唯一设立的军事单位为的就是威慑党项人,同时也是重要的战马产地就在一月前,叛乱的费听氏数千步骑围攻经略军堡,经略军使陈武韬,领全军一千二百甲士,坚守近月,终于等到了夏州的援军。得到援军的经略军,士气大振,开城列阵,与诸葛爽的援军一同会战党项叛军。李业前世在警校,虽然也接受过一些普遍的军事教育,但对于指挥大军,毕竟还是没有见识过...
《大唐:我无敌,你们随意李烨符存最新章节列表》精彩片段
夏绥镇,夏州,石子岭
夏州北部草原,就适合河套平原南部,大约在后世内蒙古南部
这里自唐中期,吐蕃东侵、安西沦陷之后,就已经变成了党项人的天下。
现在吐蕃内部虽然已经分裂,但苟延残喘的朝廷也无力再经营西北了。只能坐视昔日贞观、开元时繁荣的丝绸之路沿线,彻底胡化,被吐蕃、党项、回鹘等部落瓜分。
而经略军,就是夏绥镇在这一地区唯一设立的军事单位
为的就是威慑党项人,同时也是重要的战马产地
就在一月前,叛乱的费听氏数千步骑围攻经略军堡
,
经略军使陈武韬,领全军一千二百甲士,坚守近月,终于等到了夏州的援军。
得到援军的经略军,士气大振,开城列阵,与诸葛爽的援军一同会战党项叛军。
李业前世在警校,虽然也接受过一些普遍的军事教育,但对于指挥大军,毕竟还是没有见识过。
而此番在诸葛爽身边做牙兵亲卫,却让他学习到了不少
无论是行军途中,如何部署各项事务,辎重、探马、车马、驻营。
如何警惕敌人可能的埋伏或者突袭,如何在保证安全的前提下,尽可能加快行军速度。
这些都是大学问,搁以前战国两汉,属于是家传绝学。
当然,到了唐末,随着藩镇混战,越来越多的寒门将领登上历史舞台,也就没这么讲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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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中军战车之上,各式旌旗飘扬
鼓手敲击不断
鼓点之下,各军甲士,一一排列为紧密方阵。
按照编制,每都为一阵,然后各阵再列为偃月状,大盾和陌刀顶在最前面,步槊、刀牌在后,弓弩独立成阵,位于两翼,骑兵在其侧。
再往后,就是归附随军的党项步骑,作为辅兵,在两军接战之后,充当填线的主力。
这种偃月阵是残唐五代军队最常用的阵型,可以充分发挥自己的装备优势,尤其是对党项这种杂胡部落,尤其管用。
李业作为牙兵,自然是护卫中军大旗
三通鼓后,各军严肃
诸葛爽中军“夏绥节度使,尚书左仆射”大纛之下,李业一手持陌刀,一手牵马绳肃立
夏绥镇牙兵共有四都,两千余,主要由诸葛爽在汝州防御使任上亲信,以及亲子诸葛仲方统领,这次带来了两都。
李业部被暂时划归为一都,他暂领十将。
牙兵除了拱卫主将外,也是全军督战队,故而多用陌刀。
夏绥镇如果满编,全军约有一万众,但实际上,并不能动员这么多,除牙兵外,诸葛爽只能指挥得了夏州、银州镇兵,如宥州、绥州,大都有自己的地头蛇,宥州刺史拓跋思恭就是典型。
大军除牙兵外的三千甲士,八都(均未满编)分别来自夏、银两州,属于夏绥镇腹地,装备精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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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定眼望去,数千人组成的严密军阵外,草原深处,烟尘动地而来。
诸葛爽骑在一匹河曲大马上,节度虞侯、押衙、正副旗手在后。
“扬旗,停鼓!”
他拔剑高呼,诸军士噤声
“游奕使,出!”
游奕使就是军中骑兵主将,属于军使一级(若是十将的话,称为游奕将),领全军四百骑兵。
唐末不同于明末,这个时代的军队,大都是职业士兵,战斗素质极高,双方往往都没什么阴谋诡计可言,就是单纯军阵硬碰硬,矛槊对矛槊,弓弩对弓弩,直至一方伤亡率超过承受程度,崩溃瓦解为止。
故而战斗流程非常单调,双方骑兵接触,接着步兵阵列碰撞,弓弩齐发,然后全军厮杀,胜负便决。
(三国演义里的斗将,在三国时期其实很少,但在唐末五代,还真挺常见,藩镇之间都是职业武夫,主将喜欢亲自或者派亲信到对方军阵前挑战,以挫其锐气,阵前单挑,如王彦章、夏鲁奇、周德威,都是这么出名的。归根到底,是因为敌我都是精锐,无机可趁,只能从士气上想办法。)
果不其然,党项人虽然没有单挑的习惯,但骑兵骚扰,以挫敌锐气却是传统艺能了。
很快,李业就能看见对面黑压压的党项兵马之中
上千骑兵脱离本队,分为两翼,朝着唐军包夹而来。
而唐军骑兵,数量尚不足对方一半,却是毫无畏惧,飞速扑去!
李业看去,虽难以估计数目,但党项人的规模至少是己方近两倍,骑兵更是倍于唐军。
但仔细观察唐军军阵之中,上至诸葛爽、虞侯等高级军官,下到身旁的牙兵士卒,居然没有一人露出惊惶或者害怕的神情。
可能在他们看来,唐军在面对党项或者回鹘、契丹之类杂胡部落,别说以一敌二,就算以一敌五,也不算多稀奇的事情。
西北,也就只有吐蕃,能被唐军正视。
见此状况,李业心中不免叹息
大唐之亡,是因为军队不能打吗?
就连对面的党项、还有更北边的回鹘、契丹,当年也不过是唐军的仆从罢了!
“呜——”
号角鸣响
李业目光被前面军士挡住,未能窥到战场全貌,但轰隆作响的马蹄声,已经宣告了战斗开始。
两支骑兵各自抽出鞍下骑弓,互相抛射
箭雨来往,不时有人中箭哀嚎倒地
在骑兵集群当中,只要落地,无论伤势如何,基本就可宣告死亡,因为身后的战友,可不会因为你的落马,就轻易停下马蹄。
而在此时,双方装备上的差距就体现出来了。
着甲的唐军,尤其是有明光铠的军官和精锐,四十步外的箭矢,根本难以伤及要害。
有些身中数箭,挂在甲上,照样能生龙活虎。
反观党项骑兵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在医疗条件落后的时代,每一次受伤,都是用命赌博。
“呜”
号角突然变得短促,唐军骑兵发完箭矢后,取下近丈马槊,将锋刃对准前方
游奕使周诚是诸葛爽老部下,率先冲在最前
远远望去,四百多带甲骑兵,手持长槊,宛若钢铁森林!
“碰!”
巨浪拍岸,长星落地
原本只闻嘈杂马蹄声的李业,忽听得人喊马嘶,冲撞哀嚎之声震天
几乎就在骑兵相撞的同时,阵中大鼓再次响起
马军闻号,步卒听鼓
李业一直都在关注着诸葛爽的指挥,以希望能从中学习一二。
他在个人武力上是不缺的,弓马无人能出其右,近战搏杀在符存审指点下也进步神速。
但作为唐末武夫,光自己能打是不够的。
鼓声响起后,全军步卒再次整队,李业也连忙大声约束本部队列。
而后鼓声急促
全军步卒拔刀立矛,大步前进
如果从天空俯视,此时的唐军偃月阵,正在朝着胶着的双方骑兵战场包夹而去。
党项军见状,也连忙前出应对
但党项人的阵列松散,黑压压一片,缺乏约束,各军速度不一,快速运动后,反而让阵型更混乱。
“横槊!刺!”
偃月阵中,最前排的步槊手将手中长槊伸出,自大盾间刺向嚎叫而来的党项人
“嘭!”
“次啦!”
位于唐军阵后的归附党项辅兵,也被牙兵驱赶向着对面冲去
至此两军全部接战,唐军这边,除了牙兵压阵外,其余均已开始厮杀
唐军虽然精锐,但人数处于劣势,故而压力颇大
而此间唯一剩下的,最为精锐的一千多牙兵,依旧毫无动作,只是拔刀监督于后,尤其是对着党项辅兵。
诸葛爽勒马按剑,似乎丝毫不在意眼前战局,而是把目光投向对面党项军后方的大旗处。
李业在旁见状,暗暗点头
他大概能看清楚,这时代的战争,不论双方兵力如何,大都是锦上添花,真正决定战争胜负,一锤定音的关键,还是双方将领的牙兵。
因为牙兵既是最精锐的突击队,又是最后撒手锏的预备队。
先于对手用出,是很有风险的。
在党项主将没有动作之前,诸葛爽绝不会让牙兵上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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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费听氏酋长何人?也颇能忍啊。”
牙兵军阵中,负责总领陌刀队的符存审感慨道
前方战局
虽然唐军人数劣势,一开始压力很大
但随着游奕使周诚那边,唐军骑兵终于击溃党项游骑后,局势骤然改变。
唐军密集军阵,用大盾和长槊,排列推进,一人死,后者继。
一旦冲散党项步卒集群,长槊后面,手持横刀的刀牌手就会立刻欺身冲上去,把散落的党项人收割殆尽。
两军交锋的最前线,从一开始的静止状态,逐渐向着党项人一方推移。
紧接着,推移速度越来越快,溃散的党项人越来越多。
溃兵逐渐往后延伸
眼看就要到了党项将旗处
对方主将终于忍不住了
吹号击鼓,白色大旗缓缓动了起来
而原本按剑不动的诸葛爽看到这幕,忽然策马扬声,命令鼓手击鼓
“牙兵,前突!”
李业等人在军阵里等了快小半个时辰,终于等到了用武之地。
他翻身上马,鞍下挂着陌刀,手中抽出弯弓。
一挥手,身侧小兄弟杨师厚立马反应,命众人整队向前
诸葛爽收剑,取下马槊,扬槊前驱!
李业引弓护卫在旁
两军将旗,同时都向着战场最前方奔去
党项中军,大概有一千五百多步骑,一半为马队。
且着甲率比其他党项人高得多,大概能有一半。
当他们抵达战场后,唐军军阵一度稍显动摇,但还没等能扩大战果,作为预备队的牙兵就已经压上来。
符存审力气出众,带着一众陌刀手,所向披靡,二十人便能把对方近百步卒堵住。
两侧弓弩手逮着这个机会,疯狂输出,数息之间,就让对方留下十多具尸体。
而诸葛爽亲领的牙兵骑士,则无视嘈杂战场,直指对方将旗。
李业跟随在后,左右张弓,不断搭箭放出。
凡近三十步内的目标,他无需瞄准,见之即射,势大穿甲。
“子烨真神射!”
马上横槊的诸葛爽见到这幕,豪迈大笑
“那贼酋要跑!”
此时,正在厮杀的游奕使周诚忽然喊道
李业循声望去,原本就在百步之外的党项旗帜,已经开始在亲卫骑士护持下,往后退却。
周诚和诸葛爽牙兵们,都纷纷欲追击其人
但战场拥挤,党项溃兵尚未完全丧失抵抗,反而堵塞前路,让驻军难以行动。
李业见状,知道是自己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厉声大呼
“大哥、三弟!”
身后不远的杨师厚,以及正在厮杀的符存审一同看来
“随我擒杀敌酋!”
符存审哈哈大笑,手持陌刀,在李业马前护持,两旁但有敢靠近的党项人,便横刀相向,为李业冲出前路。
他干脆把碍事的护肩卸下丢弃,露出双臂,以便挥刀
七尺多的陌刀,身侧数步之内,难以靠近
数名接近不过两三步的党项人,当场横尸两段
殷红血液溅满全身,宛若神魔
杨师厚持步弓、横刀在后,负责警惕李业身后,同时利用步弓射程,让周边五十步内的党项人,不敢轻易前来。
李业在两个义兄弟帮助下,迅速突入阵中数十步,朝着党项将旗驰去。
“就唤作‘效节军’吧!”
至此,李业正式有了合法建立军阀班底的资格,原本只算临时职务的兵马使,也正式变成了“效节军都知兵马使”。
一个崭新的军阀势力,诞生了。
虽然此时,它还只有一千两百人。
言罢,郑畋又道
“其实之前,我幕僚中,有两人也劝过我,理由与你几乎一样,此二人也同样年轻,不比你大多少。你此番留下独当一面,身边没有能出谋划策,商量的人才不行,不如就先留在你这吧。”
李业闻言心中欣喜
他军中其实不缺乏军事人才,符、杨二人俱是万里挑一的好帮手,秦彦、李弘义、赵氏兄弟等人,虽然还需培养,但作为中基层军官也足够。
其余他也在有意培养基层的火长、队副一级嫡系军官,还是够用的。
但军队,并不是所有事务都这么简单,他现在缺的,就是能参与临机策划,帮忙打理钱粮、辎重的文化人,也就是所谓幕僚。
郑畋作为天底下一只手数的过来的政治人物,帐下自然幕僚众多,不下十几人,能分出两人暂时给自己用,算是表示亲近了。
郑畋随即让人通知,不久,那两名幕僚就前来拜访
李业望去,二人均为年轻士子,一人年纪稍轻,身姿伟岸,如非体格单薄,面容白净,恐怕像个武将;另一人年纪稍长,约近三十,个子矮许多,且鼻梁高耸,似乎有些胡人血统。
郑畋对双方引荐
高个士子谓作敬翔,三辅人士,矮个唤为李振,安西人士。
对于李振,李业不太了解,但一听到敬翔这个名字,李业却立马反应了过来。
这不就是后世许多营销号最喜欢提的“五代第一谋士”吗?
而敬翔、李振二人,对李业过分的年轻,也颇为惊奇。
尤其又听到郑畋言道之前李业劝说他的事情,以及对方宗室出身的背景,不免更加好奇。
三人互相引荐后,告别了郑畋,两个幕僚也就加入了李业的队列之中。
李业和符存审回到城西大营后,第一件事,就是马上给自己部下和嫡系集体升官。
郑畋给了一沓空白告身
所谓告身,就是任免官员的通知书,空白告身,就是把这玩意给你,你想给谁就给谁。
这也是王朝危难时,常用拉拢人的手段之一。
符存审和杨师厚两个弟兄,自然是最重要的。
二人直接提为副兵马使,其余赵岳、赵密、秦彦、李弘之提为十将,霍兴、姚长奇等人升副将,年纪大,且性格持重的孙胜,转为军司马,负责辎重。
至于新来的敬翔、李振二人,被李业任命为行军判官,负责掌管军律、钱帛赏赐诸务。
之前军律一直是杨师厚在管,但他又还有军职,分身乏术,现在总算能卸下一些担子。
当然,李业不可能完全信任这两个新人,二人虽然有职权,但却要向杨师厚负责。
军帐之中,李业向众人分派升官后,又着重介绍了新来的敬翔、李振二人。
虽说军中厮杀汉,大都看不起文士,可敬、李毕竟是郑畋的幕僚,只是暂调效节军,所以大家还是不敢太放肆,纷纷见礼。
然后便切入正题,李业询问到
“如今长安乱局已然难以收拾,巢贼回师是必然,届时城中官军必然崩溃,相公让我们留在京西周旋,诸位以为当如何?”
众将议论,有人抱怨郑畋的安排,他们一军千余人留在京西,于事何补?
浑身明光铁甲的符存审,一手勒马,一手持槊,亲率十员甲骑,来到李业面前。
翻身下马,拱手而报
“禀报军使,已将乱兵包围,请下军令!”
符存审本来嗓门就大,一时间全军哗然
闹事军士当中,有不少入伍多年的老兵油子,也不是第一天搞闹饷、兵变之事了。
但如此之硬的将领,还是第一次遇见。
“点清多少人了吗?”
李业转头问身侧,一直作为自己护卫的赵密
其人个子高,看得清楚
“拢共一百八十九,哦,一百八十八人。”
“好!”
李业应声,随即向着沉默中的众人道
“供出队副以上军官,可以免死!”
众人顿时哄闹,并无反应
李业指向之前带头哄笑的另一人
随即强弩数发,一声惨叫,当场殒命
“供出队副以上军官,可以免死!”
“否则,我每喊一声,便杀一人!”
“不过一百八十八,不对,一百八十七人而已,一炷香的功夫,诸位看着办吧。”
此言下去不到三息,又是一发弩箭,随而惨叫哀嚎声响起。
“一百八十六!”
“一百八十五!”
有人想拔刀相抗,但还没等动身,就已经被冲上来的陌刀手左右两刀结果,殷红鲜血和内脏流了一地。
有人想孤注一掷,刺杀李业,但隔着十几步距离,对方还没上两步,就已经被杨师厚持弓射杀。
李业才数到一百八十二,参与和带动闹事的队副以上军官,除了死了的,剩下七人,全部被供出。
杨师厚亲自带着甲士横刀,上前按住,一一斩首
求饶声、咒骂声,响彻营帐
李业就这样一手持弓,一手按刀,面无表情,恍若未闻。
那年未及冠的青春面孔,本来是军中许多老兵痞们打趣的对象,现在却全然变成了阎罗王般存在。
众多士卒围观,言语不断
至此,闹事一百八十九人,斩首七人,射杀八人,另有八人因反抗被杀。
剩下一百六十多人,各个默然无声,汗流浃背
有的人直接坚持不住,瘫跪在地
这感觉,简直比战场搏杀还让人恐惧
毕竟在战场上,你还有搏命的机会,打不赢还能溃逃
而现在,只能如待宰家禽一般,任人砍杀!
事实上,一般情况,一百八十人的队伍在战场上,阵亡超过二十,也达到崩溃边缘了。
“火长出列!”
沉默良久的李业又忽然出声
声音不大,所有人却马上反应
闹事士兵立马离自家火长远远的,生怕血溅到自己身上。
而十多名火长,也全然没有反抗的勇气,只是痛哭流涕,哀嚎求饶。
好在李业言道
“所有火长,一律废为士卒!”
“闹事军士,鞭二十,拆分均入赵岳、秦彦、李弘义、孙胜、杨师厚、符存审诸队。”
这些都是李业还是十将时的老弟兄,也是今日平乱这几百人的主力。
这就是为什么李业一直专注于建设自己嫡系力量的原因
有了嫡系,才能镇得住这些藩镇武夫。
“把这二十多颗头颅枭首之后,悬于营门,以作警戒!”
这话说完,剩下侥幸存活的军士们,才松了一口气。
这次李业再次从中军大帐前望去
所有将士,无论是全副武装前来平乱的,还是正在被解除武装的,以及围观的。
望向自己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其他东西
过去,那只是尊敬
现在,还有畏惧!
解决完军中乱局后,李业并没有闲下来
作为一个后世灵魂,他知道,郑畋大军此去,必然是凶多吉少
同样的,黄巢起义的正义性,并不能为黄巢本人,在进入长安后,志得意满,以及种种暴虐残忍,脱离百姓的行为辩护。毕竟振臂一呼的是你黄巢,但前赴后继的,可也是老百姓啊!你姓黄的当了大齐皇帝,可说好的均田呢?
得民者善,逆民者恶
当然,站在一个唐王朝的藩镇军官位置上,李业不会这样说,至少这话不该现在说。
张归霸只是扬着头道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李业看着他,却是笑出声
“听你这么说,应是很忠于你们黄王才是,怎么刚才这么轻易就降了。”
张归霸面色一红
“那是思存有用之身,日后再图报效!”
李业却是摇摇头
“要我说,你根本就不知道黄巢是什么人,你见过他吗?”
张归霸茫然
李业继续叹道
“你没见过,你我今日对决疆场,生死拼杀,不过是因为你自知这世道不对头,不让人活,可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于是乎,黄巢一到,告诉你们,跟他走,杀进长安,给你们个说法。”
“所以你们就来了,对吗?”
张归霸其实并不算普通出身,他祖父当过县令,祖上虽没有进士,但也算富贵过。所以幼时能够读书识字,但随着世道混乱,家道中落,这才跟了路过的黄巢军。
原本以为李业会那什么朝廷大义呵斥他,或者直接推下去砍了。
却没想等到这番话
一时无言,不知怎么回答
李业勒马,看着龙尾坡下,触目可及的尸体,血流遍地,破碎的甲胄、带血的兵器,填满沟壑。残破的旗帜,以及尚在哀嚎的重伤员。
都在即将落下的阳光中,宛如人间炼狱
他们并非异族,更非仇雠,不过是昔日种地的农夫、打铁的工匠,走街串巷的货郎......
拿起武器,并非是因为有多大野心
不过是,求一条活路
“我不说黄巢做得如何,但只能告诉你,他解决不了问题。”
“跟着我吧,让你看看,这个世道,到底该怎么收拾!”
作为衙军,好处就在能于打扫战场这种收尾工作里,能够占更多便宜。
待到天色将黑,战斗结束时,李业部光俘虏就抓了近千,缴获甲胄三百,其中铁甲四十,还有尚能使用的陌刀、横刀、步槊、大盾等武器,各不下百。
大胜之后,郑畋下令大饮军士,把所有死伤马匹全部宰了,炖汤吃肉。
随即发出最后一波赏赐
这次赏赐的数量就不多了,毕竟之前出兵时都快把凤翔府库搬空。
立即在军中造成不满,不少底层军士言语闹事
但很快就被上面的将领平息下去
倒不是因为他们多么听话,而是因为郑畋在大飨军士后,很快就发出了新命令。
东进,收复长安!
闻此消息,全军欢腾
凤翔镇虽然被掏空了,可长安那是什么地方?府库里随便漏点出来,也够哥几个荣华富贵了吧?
是的,如果说对于李业这种中层军官,以及高级将领而言,收复长安,的确有某种意识形态,出于更高级的目的。但对于基层军士而言,长安,意味着全天下最富庶的地方。
在大唐百姓的想象中,那就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富贵锦绣乡。
他们怎么不心动呢?
从这个层面讲,唐军反攻长安的目的,其实和巢军差别不大。
在全军近乎狂热的情绪中,只有一个人忧心忡忡。
李业是此战的功臣,阵战之中,大功也就几种,曰斩将、夺旗、破阵
自夏州往西南行,一路上,可谓惊心骇目。
经由庆州、邠宁、肃州,至岐州(凤翔)
适逢紫盖去蒙尘,已见白旗来匝地
扶赢携幼竞相呼,上屋缘墙不知次!
西逃的士民家眷,堵塞道路,哭嚎震天。
天子南逃以后,整个关中顿时失去了主心骨。其实唐廷并非就毫无抵抗力量,比如邠宁镇、庆州、泾原镇,以及郑畋所在的凤翔镇,他们都属于传统听命于中央的核心藩镇,只是刚开始来不及支援罢了。
还有十多万崩溃四处的神策军士卒,以及其他禁军,虽然都不是正经军士,但毕竟已经算打过仗了,只要能收拢起来,给予足够补给,参与守城总是没问题的。
但领导核心的丧失,让原本可以合力的关中唐军各自为战,难以统一号令。
后面虽然有了郑畋这个行营都统,权威性比起皇帝毕竟差太多。
泾州,良原县以南
此处有河,名谓达溪河,往南便是凤翔镇
故而筑有军堡,唤作百里城,用以驻防。
原本百里城理当是郑洵、李业他们一千多人,中途补给所在,然后南下。
但就在数日前,李业他们刚到邠州之时,泾原节度使程宗楚,已经南下凤翔,泾州本地空虚,黄巢军林言部一支偏师,抓住机会,竟是沿着达溪河穿插,夺下了百里城!
此军主将战略眼光倒是不俗,截断达溪河,不仅能阻拦郑洵这一千多人马,更能切断泾州和凤翔联系,从北面孤立凤翔。
“哨骑可曾回报?”
郑洵坐在中军大帐,皱眉询问
他本是进士出身的文官,虽然当了几年节度使僚属,略懂一些军旅之事,但从来没有指挥过作战。
面临如此情况,自然有些失了分寸。
“草贼似是按捺不住,已经分兵去攻良原,但百里城依旧有贼兵把守。”
汇报的,是夏州一位骑兵队正,他们带着弓马,去百里城外试探了一番。
然后就发现,对方人马已然开始出城,往良原去了。
这也不难猜测,大概率是为了劫掠。百里城是军堡,没多少财货,也无人丁女子,几千草贼聚集于此,就算吃饭不成问题,但他们千里迢迢跟着黄巢打到这,哪是为了这个?留在三辅的同伴,都已经挣得盆满钵满了!
“哪还有草贼愿意留守百里城?”
郑洵有些惊奇
从这些草贼行事作风不难看出,纪律比藩镇武夫还差,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怎么还有人愿意留在军堡坐冷板凳?
那队正回言
“不止如此,我部持弓在外骚扰,意图试探,但那守堡贼人给,只是放箭回击,从不出城应战。”
“两日间,也不见其部出城劫掠周边,军纪颇为严整。”
李业按刀侍立在郑洵身侧,这些天郑洵但有疑问,都多询问他的意见,军中甚至给他取了个“李副帅”的别号,当然,其中也有其他几路十将不满、嫉妒之意在。
他听完队正的汇报后,稍稍思量,这样的军队,在黄巢军中少见啊,莫非是黄巢的冤句老兵?不可能,那些核心精锐此时大概都在长安。
于是他询问道
“军堡之上,可有旗号?”
那队正稍回忆后,拱手应到
“是有,乃是一面‘朱’字旗,大概是其部贼酋名号!”
李业心中一惊
黄巢先锋、统领千人的中层军官,治军严谨,还姓朱。
不会是那位吧......
两日后,南征的夏绥军,决定先攻取百里城,取道南下
郑洵虽然没有经验,但军中宿将却是不少,主要以李业和另外一位夏州宁朔都十将为主。
在河北砍伐树木,制作简易攻城器械,并不断让人骚扰放箭。
那城里巢军将领也不安分,竟然还敢趁夜,派遣精锐出城夜袭,毁坏攻城器械。
只是,还没等他们这边动手,一日傍晚,那城中巢军,居然就弃城东撤了!
郑洵还想派骑兵追击,但那巢军似乎早有准备,追击的三队骑兵并未成功,反而折损二十余骑。
待次日天明,打听消息后方知,原来是那支分出去良原劫掠的巢军,已经被泾原唐军全歼。
凤翔似乎意识到了这支巢军的意图,郑畋命两千唐军北上,兵临达溪河南岸,使百里城巢军陷入两面夹击境地,不得不东撤。
李业望着那东去烟尘,还有已不可见的“朱”字旗号,没想到第一次交手,来得这么早,却又如此草草结束。
是的,这两日,他已经探听清楚,城中巢军主将,确实唤作朱温!
……
郑畋,是李业来到这个世界后,目前见过官位最大的人物了。
就在十日前,逃难蜀中的圣人降旨加授郑畋为同平章事,也就是宰相。
再加上京城四面都统,可谓文武一把抓,名义上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虽然其实就是推出来顶锅罢了。
眼前这位年近六十,须发斑白,身形已经略显佝偻的长者,便是大唐濒临亡国之际,最后的中流砥柱。
情势发展到眼下,无论多少,每一支援军的到来,都足以让郑畋欢欣鼓舞。
郑洵与他是同族,论辈分算是自己族侄,更是亲自相迎。
此时在郑畋的号召下,凤翔已经汇集了不少人马
有泾原节度使程宗楚、邠宁节度使李重古、前朔方节度使,现任神策右军马将的唐弘之。
加上凤翔、陇右本部,合计近四万将士。
北面,还有已经响应出兵的朔方节度使李玄礼,夏绥节度使诸葛爽,河东方面,李克用也已经决定出兵。
只能说,进兵长安,是黄巢起义的顶峰,但也是其急转直下的开始。
因为当进入关中的那一刻开始,就等于是把整个农民军暴露为天下诸侯竞相逐鹿的对象和舞台。
“诸葛仆射到何处了?”
郑洵带来的这一千多人,更多只是表明一下夏绥镇的态度,所以郑畋更关心的,还是诸葛爽本人的动向。
郑洵回应到
“仆射已经率夏、银、绥三州主力南下延州,此时恐已与巢贼黄邺部接战。”
郑畋这才满意颔首
接着,郑洵就一一向自己族叔介绍麾下部将。
郑畋本人其实毫无军事经验,但他早年中了进士以后,就长期在地方藩镇担任幕僚,故而对藩镇军将行事作风很了解。
在凤翔节度使任上,凡军中十将以上军官,都必须一一召见过问,哪怕时隔良久见面,也能叫出对方姓名。
“这位乃是我部宥州怀德十将,名唤李业,年未及冠,颇具武略,在镇中很是闻名,且为皇室宗亲。”
郑洵这位老朋友还是很给李业面子的,虽然出于这年代普遍年龄次序,最后才介绍他。
但对其他人也就是提个姓名,对自己却是详加解释。
“皇室宗亲?”
郑畋闻言停住
李业心中不禁喟叹,别看这隔了不知多少代的祖宗,给他带不来半点钱粮,可却依旧有不小效用。
尤其是在这个年代的官宦人士眼中,一个宗室余脉的出身,就是要比泥腿子引人注目,虽然不比五姓七望那般,但当说出这四个字,人家就不会把你当做寻常武夫看待。当然,其实大唐宗室自己,也属于“五姓七望”,陇西李氏嘛。
李业连忙解释道
“家祖定居长安,玄祖讳诫满,父嗣濮王,末将为六世孙。”
郑畋学问深厚,对于宗室的主要支系都很清楚,顿时明悟
“哦,乃是濮恭王一系啊,那便是太宗九世孙了。”
“老夫见过不少宗室子弟,为官做宰的也不少,但却鲜有投身军旅之人。”
“如今天下板荡,国家危难,正是用武之时。昔日国初河间王(李孝恭)、江夏王(李道宗),天宝之乱后,如武威郡王(李载义),俱是宗室出身,有安定社稷之功,尔当勉之!”
李业自然是表现出感激涕零之状,单膝跪地拱手应是
只是心中另有想法
自己的野心,真的只是做一个宗室名将,而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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