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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胤禛是冷面魔王?历史骗我!安然胤禛全文+番茄

芒果西米露吖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像他现在后宫里还喜欢那些性格调皮些的妃子呢,瞧着活泛,何况才十六的胤禛,满府里都是老妈子可算什么事?心里越想越不高兴,这老四媳妇,看着年龄不大,规矩倒是不少,安然他也见过,烹茶有一手,他还亲口夸过的,没想到出宫后竟然还要被立规矩?正逢魏珠进来禀报,说储秀宫几个秀女吵起来了,贵妃娘娘派人来询问如何处置。康熙气不打一处来,挥了挥手道:“怎么处置?闹事的全都打十个板子遣送回家,剩下的分给老大老二去,哦,老四也分两个吧。”老三就不用了,他自诩文人风流,府里一大堆侍妾美人,嫡子没见半个影子,庶子庶女倒是一连串的生。也是个没用的。储秀宫留下的秀女都是家里地位不高但长的不错的,相当于康熙的美人储藏地,有时候兴致来了赏自己两个,有时候就往自己儿子家...

主角:安然胤禛   更新:2025-01-06 09:5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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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安然胤禛的其他类型小说《穿越:胤禛是冷面魔王?历史骗我!安然胤禛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芒果西米露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像他现在后宫里还喜欢那些性格调皮些的妃子呢,瞧着活泛,何况才十六的胤禛,满府里都是老妈子可算什么事?心里越想越不高兴,这老四媳妇,看着年龄不大,规矩倒是不少,安然他也见过,烹茶有一手,他还亲口夸过的,没想到出宫后竟然还要被立规矩?正逢魏珠进来禀报,说储秀宫几个秀女吵起来了,贵妃娘娘派人来询问如何处置。康熙气不打一处来,挥了挥手道:“怎么处置?闹事的全都打十个板子遣送回家,剩下的分给老大老二去,哦,老四也分两个吧。”老三就不用了,他自诩文人风流,府里一大堆侍妾美人,嫡子没见半个影子,庶子庶女倒是一连串的生。也是个没用的。储秀宫留下的秀女都是家里地位不高但长的不错的,相当于康熙的美人储藏地,有时候兴致来了赏自己两个,有时候就往自己儿子家...

《穿越:胤禛是冷面魔王?历史骗我!安然胤禛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像他现在后宫里还喜欢那些性格调皮些的妃子呢,瞧着活泛,何况才十六的胤禛,满府里都是老妈子可算什么事?

心里越想越不高兴,这老四媳妇,看着年龄不大,规矩倒是不少,安然他也见过,烹茶有一手,他还亲口夸过的,没想到出宫后竟然还要被立规矩?

正逢魏珠进来禀报,说储秀宫几个秀女吵起来了,贵妃娘娘派人来询问如何处置。

康熙气不打一处来,挥了挥手道:“怎么处置?闹事的全都打十个板子遣送回家,剩下的分给老大老二去,哦,老四也分两个吧。”

老三就不用了,他自诩文人风流,府里一大堆侍妾美人,嫡子没见半个影子,庶子庶女倒是一连串的生。

也是个没用的。

储秀宫留下的秀女都是家里地位不高但长的不错的,相当于康熙的美人储藏地,有时候兴致来了赏自己两个,有时候就往自己儿子家里扒拉,更甚者还会赏给大臣以示恩宠。

谁曾想今天闹事,正撞上康熙心情不好,秉承着眼不见为净,这不,都给送走了。

于是在新婚还不到一个月的时候,乌拉那拉氏就僵着脸收下了来自公公的赏赐,两个秀女。

这秀女还都是官宦人家出来的,自然不能只当侍妾,得从格格做起。

两个秀女一娇艳一柔美,穿着宫裳盈盈一拜:“妾身李氏,方氏给福晋请安。”

声音宛若黄鹂。

乌拉那拉氏一口老血堵在喉咙口。

“给两位姑娘先准备住处吧。”乌拉那拉氏揉了揉眉心。

因还未正式收房,所以暂且只能以姑娘称呼。

给两人安排住处的是府上的管家婆子,原先是孝懿仁皇后佟佳氏的贴身大宫女,后来佟佳氏去后,胤禛便安排她出了宫,出宫后嫁了个鳏夫,如今胤禛出宫建府,便被请来主理后院的各种杂事。

人称周嬷嬷。

周嬷嬷人老成精,且胤禛给她透露过口风,因此两个姑娘的住处就安排在离倚梅苑不近,但离主院不远的地方。

两人挤着一个院子,周嬷嬷美其名曰,一道儿从宫里出来的,感情自然深厚,两人住在一起也能互相照顾。

又派了两个小丫鬟去照顾着。

安然听到这消息时,脸色瞬间变的古怪,竟隐隐有些心疼乌拉那拉氏。

你说这年头,婆婆赐人也就罢了,公公有时候这脑袋一抽,赏给你两个三个的,你还不能不要,还得千恩万谢的收下。

你说气不气人。

后院人多了,也就热闹了,福晋又喜欢讲排场,每天请安必不可少。

李氏是个直爽性子,说话爽脆,倒是能讨得福晋几分欢心。

倒是方氏,柔柔弱弱的,说句话都能脸红,长的又十分精致,走路袅袅婷婷,十足十的江南女子模样,福晋不大喜欢,有时候就故意冷着她。

方氏性子敏感,自然感受到了福晋的不友好,每当请安出来,眼睛都红彤彤的,却又有意避着人,生怕有人看到她委屈的样子。

府里编排福晋打压妾室的流言更多了。

然而谁都顾不上方氏如何伤春悲秋了,因为这么多天没见人影的胤禛,终于回来了!

胤禛自从新婚三天后,就回了前院住,早出晚归,回一头扎进前院书房,后院见不到他半个影子,谁曾想今天竟早早地回来了。


今晚胤禛回来的早,还带着十三阿哥,一回来就钻到书房里,安然在窗口探头瞧了瞧,却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她也不以为意,拿出针线开始做护膝。

天气越发的冷了,胤禛要练骑射,做个护膝护着,也不至于以后老寒腿。

相比于在德妃跟前需要时刻小心,胤禛却不是那种精细的人,吃饱穿暖,在他装了天下大事的心里无足轻重,所以好伺候的很。

安然也看的开,来了这大清朝,又成了下等的宫女,她又没打算造反,伺候谁不是伺候,如今这位爷,就像个胸怀大志的老板,目光放在外头,而她,只需要在他过来时让他舒心即可。

她服侍德妃十几年,拿捏这点子分寸还是能得心应手的。

有十三阿哥在,晚饭自然是安然一个人吃的,不过那御厨着实是个聪明人,原本只求无功无过,几道新鲜的菜色一上,他自己便融会贯通,做出来的东西可比安然做的精美又美味。

唔,大概也是怕自己被迫下岗,最后遣送回御膳房吧。

依旧是两菜一汤,就是多了一道姜撞奶,这是她以给十三阿哥做甜品的理由点的,其实是她自己嘴馋。

姜的味道不浓,更多的是奶的醇香,安然还分了一小半给春和尝尝,见她吃的开心,笑道:“好吃吧?冬天吃这个最驱寒了,等夏天天热了,我再试试双皮奶。”

“好吃。”这种精贵的东西,春和吃的小心翼翼,末了还有些意犹未尽。

不过她也很满足,跟着主子,一天时间就已经吃了许多美食,这让她对以后的日子也期许起来。

十三阿哥和胤禛的感情着实很好,他现在才七岁,还是个孩子脾气,晚上一碗姜撞奶吃的他十分兴奋,吵着闹着要留下来和胤禛一起睡。

胤禛把他当半个儿子养,看他那可怜巴巴儿的小狗样儿,拿他没办法,只好挥手让苏培盛去永和宫跑一趟,好歹要和敏庶妃说一声。

永和宫内,敏庶妃得了消息,德妃便也得了消息,此时五岁的十四阿哥正闹着不肯睡觉,一听十三在胤禛那,便在德妃怀里扭的跟麻花糖一般。

“我也要去和四哥睡!”十四奶声奶气地撒娇:“他是我亲哥哥,怎么只带十三不带我?”

德妃宠溺地摸了摸他的小光头,笑道:“等你再大点,就能去尚书房了,到时候你四哥自然会多多照顾你。”

转头叫来如墨,吩咐道:“让奶娘把十四阿哥带回去歇着,天也不早了,可不许惯着他。”

“是。”如墨应下。

折腾了这么久,十四也累了,小孩子就这样,前一秒生龙活虎,下一秒就能倒头就睡,因此也没闹,乖乖地牵着如墨的手便回了自己的屋子。

十四走后,德妃便淡了脸上的笑,看着一旁炉子里的炭火发呆,半晌才叹了一声,似是感慨:“小四和小十三,走的确实近了些。”

一旁的如画小心觑了德妃一眼,笑道:“那也是沾了咱永和宫的光,十三阿哥自小在您名下养着,四阿哥爱屋及乌,便也就多照应了些,待十四阿哥去念书了,谁还能比得过亲兄弟?”

这话自然也没错,德妃脸色柔和了些,想到十四那般调皮的性子,笑道:“晚两年再进学吧,十四还小呢。”

如画不敢多言,却想起小时候的胤禛,三岁起通文墨,大冷的天还吊着石头悬腕练字,手都冻红了也毫无怨言。

那时候的德妃有了六阿哥,正春风得意,还是如墨如画放心不下四阿哥,悄摸避着贵妃去瞧了瞧。

而如今的十四阿哥,五岁了却也只识得几个字罢了。

阿哥所里,小孩子睡得早,胤禛还在练字,十三就已经沉入梦乡,待胤禛洗漱完换了寝衣,坐在床边给十三掖了掖被子,扭头问苏培盛:“安氏那边可睡下了?”

“酉时三刻熄了灯。”苏培盛小声道。

胤禛点了点头,让苏培盛去外间歇着,自己歪躺在床上又看了会书才睡下。

昨夜好好地睡了个整觉,安然虽早早起来精神头还不错,没办法,已经习惯了做宫女时的生物钟。

听春和说正院那边还未掌灯,安然看了看天色,想来也快起了,便随意披了件斗篷去厨房,炖了盅羊肉汤,又烙了几张饼。

做大清朝的皇阿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凌晨五点就要起来上课,高中生好歹也就苦那两年,阿哥们却是从七岁起就要进学,一直到出宫开府。

起那么早也就算了,还不能先吃早饭,实在饿了也只能几块干饼子垫吧垫吧,想象中的那些奢侈生活,在康熙时期的皇子身上可不多见。

见主院掌了灯,安然叫来小郭公公,让他把羊肉汤送去主院,自己则回了屋子。

胤禛通常会比规定时间提前半个时辰起床,十三睡得早,又有些认床,因此胤禛起来时他便也醒了。

揉着眼睛坐在床上,鼻子动了动,就闻到了一阵羊肉的香味。

一点都不腥膻,反而有种独特的清香。

胤禛见他那副馋相,笑着招呼道:“饿了吧?快去洗漱洗漱,吃点羊肉汤垫垫肚子。”

十三麻溜地去洗漱完,坐在桌边,咕噜噜喝了一大口汤:“好鲜!”

胤禛吃的慢条斯理,给他递了一块烙饼:“你小四嫂怕你饿着,一大早就起来做的,快吃,吃完咱们去上早课。”

“小四嫂才不是怕我饿着。”十三摇头晃脑,一副我很懂的样子:“小四嫂明明是心疼四哥,我只是个顺带的。”

见胤禛但笑不语,十三羡慕道:“我以后也要找像小四嫂这般的贴心福晋。”

敏庶妃对他也很好,可从来没亲手做饭给他吃过,平时多是奶娘照顾他。

“你以后有更好的。”胤禛摸了摸他的脑袋,想起前世十三娶的兆佳氏,虽然刚开始两人感情平淡,可兆佳氏不离不弃,一直默默陪伴十三,两人感情愈发深厚,又先后给十三添了七个孩子,对于这个弟媳妇,胤禛是十分满意的。


许多天没见胤禛,听他说今晚留宿,安然亲自去小厨房做了几样菜。

这小厨房还是让郭必怀去前院问过胤禛才设的,灶台刚新垒不久,砖头都是本色。

“自己设小厨房,手里的钱可够采买?”胤禛问。

安然给他夹了一块金黄的鸡蛋,闻言笑道:“爷给的那两个铺子经营的都很好,前几天给我送了上个月的收益,我现在手里的钱尽够了。”

“那就好,若是不够,就去找苏培盛。”胤禛嘱咐道。

胤禛想来是饿了,一桌子菜被他扫荡干净,安然都没顾得上吃几口,好在她胃口小,随便填点也就饱了。

“还是你做的菜味道好。”胤禛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些天在外奔波,忙起来哪管什么珍馐美食,能有干饼子啃就不错了,且他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量一日比一日大,乍然吃到合胃口的,便不受控制的多用了些。

安然怕他一下子吃太多积食,拉着他在院子里走了几圈,本想着去花园转转,胤禛却不乐意,说是累了不想走太远,实则是怕她看到满府红绸心里难受。

他虽不期待大婚,但到底是自己的嫡福晋,胤禛愿意给她几分脸面,除了倚梅苑外,到处都是即将大婚的喜庆,连路过的宫女太监都是乐呵呵的讨喜模样。

他这辈子怕是都给不了安然这种场面,如今他陪在身边,何必徒增伤感。

在院子里走了几圈,胤禛便带着安然回屋梳洗,热水已经准备好了,胤禛道:“爷在前院梳洗过了,你去吧。”

安然总觉得他今晚怪怪的,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待她梳洗完出来时,胤禛已经脱了鞋子歪在软榻上。

“会下棋吗?”胤禛问安然,原来不知何时,苏培盛从前院拿了一副棋盘摆在屋里,黑白棋子光滑流转,安然摸了摸,竟然是羊脂白玉和顶级墨玉制成。

真是奢侈。

不过,安然摇摇头道:“我只会下五子棋。”哦,还有井字棋。

“五子棋?”胤禛挑眉,虚心请教:“五子棋要怎么玩?”

“就是这样。”安然上榻,盘腿坐好,细细地为胤禛讲解五子棋的玩法。

“听着新鲜。”胤禛抬了抬下巴道:“咱们来一局五子棋。”

“好。”安然兴致盎然,她玩五子棋可厉害了,曾经参加学校比赛,还获得过第二名呢。

第一局,安然胜。

第二局,安然险胜。

第三局,安然败。

第四局,安然败。

第五局,安然败。

。。。。。。。

安然把手里的棋子丢回棋盒内,没了半分兴致:“我不玩了。”

她的脑子玩不过胤禛。

“真不玩了?”胤禛笑问。

“不玩了,爷太厉害了,我玩不过。”安然说的很诚恳。

“好吧,不玩就不玩。”胤禛也丢了棋子,唤外间的春和进来收拾棋盘,牵着安然的手往里走。

厚重的床幔遮挡了春和的视线,安然麻溜的爬上床,胤禛又放下纱帐,然后。。。

他拿出了一本书。

安然:???

胤禛一本正经地歪在床上,见安然看她,替她盖好被子道:“你先睡,爷再看会书。”

睡前看书,这是怕晚上失眠吗?安然撇撇嘴,乖乖平躺着。

唉,食色性也,安然其实也怪想胤禛的。

谁曾想这人今晚改了性子,睡前竟然还要看书。

外头的蜡烛已经被春和吹灭了,只有桌上一盏明明灭灭,屋内昏黄,看的并不真切。

安然侧过身子,看着胤禛宽厚的背,忍不住伸出手指在他腰间抠了抠。

“别闹。”胤禛抓住她作乱的手,顺势拉到前面,安然往前凑了凑,整个身体贴在胤禛背后,闷闷地道:“蜡烛这么暗,要不明天再看吧。”

胤禛咳了一声,安然并没有看见他拿的书其实都是反的,强忍着没有回头,唇角却勾了起来:“等爷先把这章看完。”

再等,她都要睡着了。

安然心下一横,手往下探去。

“嘶!”胤禛受不住,连忙拉住她的手,将手里的书丢在床边矮塌上,回过头来,眼睛都红了。

安然察觉不妙,连忙收回手,辩解道:“我,我不小心手滑了。”

然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被子里钻。

两人盖一个被子,还能钻到哪里去,胤禛一把捞回安然,将她压在身体底下挠她痒痒肉:“还敢对爷动手动脚了?嗯?”

“不敢了,不敢了。”安然怕痒的很,如同翻身的王八一样四脚朝天挣扎着,却怎么也躲不过胤禛的手。

安然笑到没了力气,抱着胤禛眼泪汪汪的求饶:“错了,真的不敢了。。。”

捂在厚实的被子里,两人都玩出了汗,胤禛终于放过她,支撑起身体看着身下的安然,语气温柔:“想不想爷?”

安然两手搂着胤禛的脖子,十分诚实道:“想。”

她得承认,她确实馋胤禛的身子。

“有多想?”胤禛不依不饶。

安然“吧唧”一口亲在胤禛唇上:“这样想。”

“就这样?”胤禛表示不满。

好吧,安然“吧唧吧唧”在胤禛脸上糊口水,谁让他这么过分来着,最后又转战到胤禛的脖子,轻轻咬了一下。

心里还颇为自得,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我也是会撩人的。

“啧。”这一下显然刺激到了胤禛,他埋首在安然脖子间,咬牙切齿道:“小丫头,花招还不少,看我怎么收拾你。”

待两人没羞没臊地在舆洗室洒了整屋子洗澡水后,两人躺在床上时外头天已经微微亮了。

困劲已经过了,安然窝在胤禛怀里,有些睡不着,胤禛则在闭目养神,大手拍着安然的后背,跟哄小孩似的。

“睡不着?”胤禛将安然的被角又往上拉了拉。

安然打了个哈欠,眼里却毫无睡意,嘀咕道:“马上都要天亮了。”

“还早呢。”胤禛哄她:“今儿白天你多睡会懒觉。”

睡多少懒觉也补不足今晚,安然心里吐槽,闭上眼睛开始酝酿睡意。

胤禛的拍打似乎有些催眠作用,一直精神的安然慢慢陷入沉睡,迷迷糊糊中听到胤禛说了一句:“避孕的药停了吧。”

“好。”安然下意识答应了,随即陷入了更深的睡眠中。


乌拉那拉氏亲自拧了帕子递给胤禛擦手,又给胤禛盛了一碗鸡汤,随即眼神一闪,笑道:“呀,妾身忘了,刚刚珍珠说,安格格已经等候多时了,爷,外头冷,不若将她叫进来暖和暖和身子,免得着凉。”

听到安然的名字,冷脸的胤禛手指不着痕迹地动了动,却皱起眉头道:“怎么来的这么早?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大概是安格格不太懂这里面的门道。”乌拉那拉氏用帕子掩了掩唇角,笑着嗔道:“爷也真是的,怎么不提前跟安格格说说这规矩?”

倒也不是讲究,只是一般侍妾若是比主母先进门,哪怕要敬茶,也不会来的太早,况且他们今日可是要进宫谢恩的。

这事并不算明文规定,来的早显得恭敬主母,只是到乌拉那拉氏嘴里,就成了不太懂规矩。

安然跟在吴嬷嬷身后进来就听到了这个尾音,当即愣了一愣。

“还愣着干什么?爷和福晋要吃饭,你还不赶快去伺候?”吴嬷嬷一双吊角眼,在胤禛看不见的地方瞪着安然。

安然抿抿嘴,嘴角向上勾起,摆出宫里最常见的标准笑容,往前走了几步,行礼道:“给爷和福晋请安。”

语气不疾不徐,声调不卑不亢,这便是她在宫中十年培养出来的仪态。

“起来吧。”乌拉那拉氏笑的温柔:“早就听说安格格大名,如今一见,果然生的清丽动人。”

“不敢当福晋夸赞,福晋才是国色天香。”安然恭维道。

“安格格谦虚了。”乌拉那拉氏掩唇笑道:“我初来乍到,不了解爷的口味,不知安格格可否替我给爷布菜,顺便给我也介绍介绍府上的菜色?”

胤禛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

不就是伺候人嘛,安然都伺候了这么多年,也不在乎多这一时半刻,见乌拉那拉氏一直笑着看她,只当没看见她眼里的深意,行了一礼道:“是。”

然后便走到胤禛身边,见已经装好了一碗鸡汤,想来是福晋亲自装的,安然心里想笑,一大早的,这么油腻的鸡汤,胤禛怎么可能喝的下去。

安然拿过新的碗碟,给胤禛盛了一碗八宝莲子粥,又为他夹了几道他爱吃的菜。

然后来到乌拉那拉氏这边,为她盛了一碗鸡汤,笑道:“福晋这儿的鸡汤炖的极好,里面还放了枸杞,红枣,大补的很,味道应也不错,福晋不若尝尝?”

她可是特意将飘浮在上面一层鸡油全都装了进来,黄澄澄的一碗,腻的很。

乌拉那拉氏脸上的笑容僵住,刚要拒绝,却见一旁的胤禛开始动筷:“吃吧,再不吃就凉了。”

乌拉那拉氏:她一点都不想吃!

“这鸡汤瞧着有点烫,先放在一边凉凉。”乌拉那拉氏勉强笑道:“不如安格格再给我介绍介绍其他的菜。”

“好。”安然本就没指望她能喝下那汤,闻言从善如流地将鸡汤放下,开始认真给乌拉那拉氏布起菜来。

安然推荐的菜口味竟然还不错,乌拉那拉氏心里疑惑,难道那碗鸡汤真不是她故意的?

这顿饭胤禛吃的不安稳,乌拉那拉氏吃的更不安稳,只有安然布菜布的挺开心。

胤禛没胃口,吃了两口也不管乌拉那拉氏吃没吃饱,就直接丢了筷子。

乌拉那拉氏自然也跟着把筷子放下。

“吃完了?”胤禛看了她一眼:“既然吃完了,那就都收了吧。”

一桌的美食跟没动过似的又被撤下。


康熙三十二年,隆冬

昨儿个又降了一场大雪,紫禁城里白皑皑一片,宫女太监们天不亮就起来扫雪,呼出的白气氤氲在眼前,有些看不真切。

请完安的德妃回到永和宫,冰凉的手脚被炭火一烤,暖融融的感觉使得眉眼都舒展开,接过旁边递过来的红糖姜茶喝了一口,暖到了心肺里。

茶香弥漫,德妃看着跪在一旁拨弄火炭的宫女,一袭青衫,明明厚实的很,可依旧能看出她的身形窈窕,乌黑的头发盘成小两把头,只戴了一朵素色绒花,五官单看并不出众,合在一起倒如同冬日暖阳般令人觉得舒适,唯一一个亮点,大概就是她那白皙如玉的肌肤。

“安然,你今年多大了?”德妃突然问。

跪在地上的安然停下手中动作,端正身形道:“回娘娘,奴婢今年十六了。”

“十六了啊,是个大姑娘了。”德妃叹了一声:“本宫记得你来本宫身边时才六岁,小小一个儿,如今都十年过去了。”

“是。”安然回道,顺手接过了德妃递过来的茶碗。

门外忽然传来请安声,就见德妃身边的大宫女如墨掀了帘子进来,躬身道:“娘娘,四阿哥来给您请安了。”

听到是儿子来了,德妃欢喜地紧,赶紧招手道:“快让他进来,大冷的天,别冻坏了。”

“是。”如墨应下。

“长寿面可准备了?”德妃又问安然:“四阿哥最喜你的手艺,每年生辰都念叨着要吃你做的长寿面呢。”

这话有夸张的成分,不过四阿哥向来喜怒不形于色,难得在德妃面前夸了一次她做的面,德妃便也一直记着。

“四阿哥赏脸,是奴婢的福气。”安然道:“面已经准备好了,奴婢去端来。”

“去吧去吧。”德妃显然心情很好。

安然行礼退下,刚到门边,门帘被两个小宫女掀起,进来一十四五岁的黑袍少年,身量略微消瘦,但精神饱满,自有一身尊贵之气。

“四阿哥吉祥。”安然赶紧请安。

胤禛停住脚步看向安然,只看到一个乌黑发亮的头顶,也没说话,只点了点头,便疾步行至德妃面前跪下,“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请额娘安。”

“好好好。”德妃连忙将胤禛扶起,嗔怪道:“你这孩子,就是太实诚了。”

两人落座,自有宫女上了茶水点心,如墨端上来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身黑狐皮斗篷,瞧着甚是威风。

德妃笑道:“今儿是你的生辰,前儿个万岁爷正巧赏了两张不可多得的黑狐皮,我做了斗篷,你去试试可合身?”

如墨笑着恭维道:“这斗篷可是娘娘亲手做的,一丝一线都不让奴婢们动呢。”

“劳额娘费心。”胤禛站起来穿上斗篷,黑狐油亮的毛发裹着少年清俊的面颊,果然很合适。

“不错不错。”德妃眉眼弯弯。

胤禛淡笑道:“多谢额娘。”

他脱下斗篷,亲自给德妃斟茶,关心问道:“近几日天越发的冷了,额娘晚上睡得可好?吃的如何?用的如何?”

一连串的问题问下来,德妃并不觉得烦,心中别提有多舒心,自从孝懿仁皇后仙去后,儿子回到了自己身边,虽刚开始有些陌生拘谨,可到底母子天性,慢慢地熟络起来,也能看出这孩子外冷内热的性子。

“额娘,额娘。。。”外头又有咚咚咚的跑步声传来,一个小奶团子没头没脑撞进来,一把扑在了德妃的身上:“额娘,我饿了。。。”

是将将才五岁的十四阿哥胤祯。

“你呀,性子也太活泼了些。”见到小儿子,德妃笑意更甚,拍了拍他的手道:“没规矩,没看见你四哥在么?”语气里却满是宠溺。

“四哥。”胤祯歪歪扭扭行了个礼,冲胤禛挤了挤眼睛,十分调皮。

胤禛也冲他笑了笑。

外头有宫女禀报:“娘娘,早膳已经摆好了。”

“吃饭了吃饭了!”听得这话,胤祯摸着小肚子跳起来,拽着德妃往用膳厅走,胤禛慢悠悠跟在身后。

有两个小主子在,周围围满了服侍的宫女,如墨站在德妃身后布菜,另一个大宫女如画则在十四阿哥和胤禛中间。

正巧这个时候,安然端了长寿面上来放好,和两个大宫女对视一眼,便很有眼色地站在了胤禛身后。

“今儿个是你的生辰。”德妃笑道:“额娘知道你喜欢这长寿面的口味,特意早早让你安然姐姐备下一碗,快些尝尝。”

胤禛瞥了眼身后的安然,不动声色道:“多谢额娘挂念。”

说着便将长寿面吃了个干净。

长寿面只有一根面条,中途又不能咬断,所以一碗面其实并没有多少,将将够胤禛一口全部吞下。

“安然姐姐的手艺一向很好。”咽下嘴里的面条,胤禛用帕子擦了擦嘴,随口赞了一声。

“你喜欢就好。”德妃笑的意味深长。

母子三人用过早膳,又回了内室,十四阿哥待不住,闹腾着出去玩了,德妃让其他人都退下,只留了安然一个人伺候。

“说来时间也快,明儿开春你就要成婚了。”德妃叹道:“额娘也老了。”

“额娘光阴依旧。”胤禛端坐在椅子上,转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丝毫没有年轻人提到婚事时的羞赧。

“比不得那些鲜嫩的小姑娘喽。”德妃摆摆手:“你成婚后就是个大人了,听说阿哥府快要建成了,想来不久就能搬出去,只你向来不喜多少人伺候,身边整日就跟着一个苏培盛,额娘着实不太放心。”

胤禛放下手里的茶杯,不由问:“额娘的意思是?”

“倒也不是旁的,安然,你过来。”德妃冲安然招招手:“你安然姐姐来年也有十七了,她有一手好厨艺,性子又温和,额娘想着,你身边总归得有个妥帖人照顾着,便想到了安然。”

一旁的安然拢在袖子里的手一紧,万万没想到德妃会把她送给胤禛,连忙跪到地上,头恨不得塞到脖子里:“娘娘。。。。”

胤禛看她如受惊的猫儿一般,知道她事先并不知情,怕是把她吓着了,眼底略过一抹笑意,却不动声色道:“安然姐姐是个好的,只是不知,安然姐姐是否愿意?”

安然敢不愿意吗,就算借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拒绝一个封建王朝的皇子。

她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德妃,见到她眼底的赞同之色,心下叹了一口气,叩首道:“奴婢愿意。”

胤禛道:“安然姐姐既然愿意,儿子也没什么意见。”

“好,好。”德妃眉眼弯弯:“那就择日不如撞日,今儿我就让她收拾收拾去你的阿哥所。”

“是。”胤禛应道。


胤禛还没成亲,朝廷的事自然和他没关系,不过他也是个自律的人,课业都是以旁人两倍的量完成。

就比如此时,明明被放了一下午的假,可他到家也没闲多久,高高的书本摞在书案上,这只是他一下午的作业量。

有安然在,自然不需要苏培盛伺候,屋里只有炭火噼啪作响,胤禛认真地完成课业,而安然,一边研磨,一边悄摸摸地看胤禛写字。

不愧是未来的雍正帝,瞧这一手漂亮的字,才十五岁就有如此风骨,很难想象待他五十岁时的字的风格。

这字要是能收藏个一两份留给后世子孙,怕不是能成为无价之宝,安然想。

安然目光太过炽热,胤禛再认真也察觉到了,见她盯着自己的字发呆,心里发笑,点了点她的鼻子问:“爷的字如何?”

语气中颇为自得。

前世加今生,他也练了五十多年的字了,只是考虑到现在自己才十五岁,所以风格收敛了许多,但也得了皇上好几回夸赞。

“特别好。”安然不假思索。

胤禛接着问:“哪里好?”

额,安然僵住,她不懂毛笔字,只是觉得胤禛的字特别好看而已,搜肠刮肚地想了想形容字好看的成语,却半天没想起来,只好红着脸结结巴巴道:“哪,哪里都好。”

哎呀,这显得她好没文化呀。

胤禛被她逗笑,将她拉到自己前面,塞给她一支毛笔,又拿出一张干净的宣纸道:“我还没见过你的字如何,写几个,让我瞧瞧。”

啊这,这不关公面前耍大刀吗?

安然苦着脸落笔,谁知太过紧张,下笔都颤颤巍巍的。

胤禛皱了皱眉,握住她的手教训道:“落笔要稳。”

安然写了个“胤”字。

工工整整,却没什么出彩的地方。

“你这字还要多练。”胤禛带着她的手,在“胤”字旁边,又写了个“禛”字,两个字放在一起,对比明显。

“那爷给我几张您的字帖吧。”安然不是接受不了批评的人,闻言立即打蛇随棍上:“我就瞧着爷的字好,想临摹临摹。”

“你要临摹我的字?”胤禛有些惊讶,见她神色诚恳,便笑道:“成,我屋里有几本闲暇时抄写的佛经,待会让苏培盛拿过来,你照着练,可不许哄我,我可是要检查的。”

“好。”安然立刻来了精神。

谁知下一刻,胤禛就十分无情道:“我自三岁起便戴着石头悬腕练字,我看你落笔十分飘浮,既然想练好字,那不如从此刻开始便吊块石头练。”

说着往四周看了看,没什么重物,想了想,将腰间的玉珏扯了下来,亲自给安然系在手腕上:“先练半天我看看效果。”

啊?安然表示她都惊呆了。

苏培盛行动很快,几本佛经拿了过来,因胤禛霸占了唯一的一张书桌,安然便坐在窗边的小榻上,榻上放了一个四方茶桌,正好可以给她练字。

那玉珏并不算重,但不知是不是心理问题,一个下午临摹下来,安然抖着手,感觉手都不是自己的了。

“这就累了?”胤禛划了划安然的鼻子,给她揉着手腕,哄道:“要想练一手好字,是要狠下一番功夫的,若想显于人前,得几分夸赞,那便更要吃苦。”

这番话说的不是安然,而是他自己。

那时候他小,虽养在贵妃名下,可后宫中孩子众多,他又不像大哥那般是长子,也不是二哥那般被从皇上亲养,想要讨得皇上和皇额娘欢心,唯有比旁人更加努力,多少个夜晚,连梦里都在背书学习。

安然见他说的云淡风轻,有些心疼这个少年,贵妃待他很好,但这个好有一半以上都是为了皇上。

德妃是他亲娘,可自小没养在身边,到底少了几分亲厚,就看如今她疼宠十四阿哥的样子,年少的胤禛又能得到几分?

安然搂着胤禛的腰,将脸靠在他的胸口,问了一句:“爷?我想到了几样甜品,我去做给你尝尝好不好?”

吃点甜的,心里就不再那么苦了。

胤禛胸膛震动起来,鲜少的开怀大笑,摸了摸安然柔顺的头发,只说了个“好”。

安然去了膳房,先让小郭公公叫了几个小太监在门口垒砖起烤炉,然后进屋开始准备食材。

甜品,鸡蛋是少不了的,还有面粉,白糖。

安然找了一圈,竟然发现了一筐苹果和一筐梨。

“这是今儿刚进的。”御厨讨好道:“不知格格要做些什么,可否让奴才跟着瞧瞧?”

“那你先帮我打些鸡蛋吧。”安然吩咐道:“蛋清和蛋黄要分开。”

法式焦糖布丁,不需要吉利丁片,蛋黄和砂糖搅拌均匀,加热牛奶,和蛋黄液混合,用细棉布过筛两遍,安然找来几张油纸叠在一起,将准备好的东西倒了进去。

安然叫来几个小太监,让他们轮换着打奶油,开始准备蛋糕胚。

边做心里边感叹,有人使唤就是好,要是她自己一个人做,估计手都要做废了。

安然想做雪媚娘,只可惜没有黄油,而且牛奶也为数不多,想着等过两天有空闲了,用牛奶提取点出来,这样就能做更多的甜品了。

烤炉很快就做好了,安然过去瞅了瞅,没什么问题,便将布丁先放一批进去试试水。

不多时,甜香的味道便传了出来,一旁守着的几个小太监动了动鼻子,难得有些馋。

甜食,是很多人都不能拒绝的食物,尤其是对于现在的时代,糖都是不可多得的精贵东西。

法式焦糖布丁,苹果奶油抱抱卷,奶油小蛋糕,双皮奶,最后还做了小碗冰激淋。

大冬天的坐在火炉旁吃冰激淋,想想就很舒坦。

香味很快弥漫胤禛的院子,还好今天风大,浓烈的香气升到半空就被吹散,因此并没有引起阿哥所其他人的注意。

然而这甜香着实勾人,一向稳如泰山的胤禛都坐不住了,背着手往膳房走,就见安然忙的满脑门子的汗,正在桌前摆盘呢。

“瞧你这一脑袋的汗。”胤禛略带嫌弃地给她擦了擦:“摆盘这些事自有人去做,你跟着瞎操心什么?”

“这面包太软了,他们不敢拿。”安然笑嘻嘻地,想到刚刚小太监拿了一块暄软的蛋糕胚,因没把握住力道,啪叽给捏扁了,吓得他脸都白了。

“爷尝尝。”说着便从桌上拿了一块拇指大小的奶油布丁塞到胤禛嘴里:“可香了。”

浓郁的鸡蛋香席卷整个口腔,却并不油腻,口感嫩滑,胤禛将嘴里的布丁咽下道:“给十三。。。和十四送点过去吧,他们应该爱吃。”

主要是十三,十四只是顺带。

“我都准备了的。”安然指着一旁早就装盘的一个大食盒道:“待会让小郭公公送去。”

安然做事一向妥当,胤禛没什么不放心的。


费扬古阴沉着一张脸回府,迎头就撞上两张饱含期待的脸,甩了甩袖子,冷哼了一声:“看你们出的馊主意!”

他的嫡妻姓爱新觉罗,祖上也曾光荣过,只不过现在是旁支的旁支,而未来的四福晋,乌拉那拉氏,闺名清荷。

两人见费扬古神色不好,心知没得到想要的结果,皆有些失望,追着费扬古就回了主院。

费扬古气哼哼地坐在主位上一言不发,爱新觉罗氏拧着帕子不敢出声,别看她是嫡妻,其实并不受宠,费扬古尊敬她,也只是看在女儿争气的份上。

“是女儿的错,阿玛别生气了。”清荷端了一盏茶递给费扬古,她长的端庄典雅,从小培养出来的名门气质,让人见之忘俗:“婚期将近,女儿太过紧张,这才行事逾矩了,阿玛要怪,就怪清荷吧。”

说着便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副任打任罚的模样。

到底是自小宠爱长大的女儿,日后说不定有大出息,费扬古叹了一声,连忙扶起她:“你呀,就是太过懂事,以后你可是皇子福晋,到最后怎么也是个亲王妃,可不能再随意跪来跪去了。”

“是。”清荷顺着费扬古的力道站起来:“谨遵阿玛教诲。”

“倒也不是真想训斥你。”费扬古叹了一口气,指着椅子让她坐下:“四阿哥此人,冷面刚硬,做事一板一眼,最重规矩,他心中自有一杆秤,若有人越过这杆秤,他那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怕是能立即将那人舍弃。”

虽说如今皇阿哥们在朝堂上领差事的人也就那两个,但康熙很喜欢和大臣们讨论皇子的课业,因此皇子们虽未上朝堂,但大臣们人老成精,从他们的课业中,便能窥出皇子们性情如何。

胤禛在朝堂中的评价就是两字:刚直。

这种性格不能称帝,却是个极好的辅臣料子,日后一个亲王定跑不了。

“女儿啊,你以后嫁过去,一定要记住,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考虑到四阿哥的底线,千万千万,不能越过那条底线,明白吗?”费扬古仔仔细细叮嘱。

“女儿明白。”清荷郑重点头,她是个聪明人,自然一点就通。

同时心里也知道,日后的夫君,琴瑟和鸣,小意温柔怕是难了。

不过她也不怕,她乃皇上亲封的嫡福晋,只要不犯大错,就不会有人敢苛责她,又是正经的女主人,进府便可执掌中馈,再生几个儿子,地位也就稳固了。

想到这里,清荷心下稍安,因婚期临近的紧张焦躁感也渐渐消散,又恢复成往日温柔沉稳的贵女模样。

阿哥所内,安然正在收拾东西,原以为在这里没住多久,东西不多,可没想到这一收拾起来才发现,几个大箱子都不够装的。

胤禛陆陆续续赏赐了她不少东西,德妃也赏赐过,再加上他出宫后随手给她带的一些小玩意儿,装的箱子满满当当。

安然亲自将那些小玩意儿整理出来,单独放在一个红木箱子里,打算以后她死了做陪葬品,说起来,日后若能有幸葬入皇陵,可比后世一块墓地大多了,应该能放得下这箱子。

风水好,地方大,还不花钱,性价比多高啊。

春和在一旁抱着个匣子愁眉苦脸道:“格格,咱们的银钱不多了。”

“不多了?”安然偏过头问:“还有多少?”

“不足一百两。”

这。。。。

确实少了些。

安然来阿哥所时,身上带了小三百两的私房,她也算是永和宫的二等头部宫女,有些求办事的就会求到她这边来,德妃对这种小恩小惠向来不在乎,再加上月银,这么多年积攒下来,堪堪也就三百两。

只不过来了阿哥所,没有了额外收入,反而要打赏别人,一来二去的,手底下的银子就如流水般哗哗地流了出去。

她得的赏赐虽不少,可这些东西又不能去典当,着实愁人的很。

以后搬出宫,听说四阿哥府很大,下人必定也多,要打赏的肯定更多,这般一想,安然更颓丧了。

“唉!”她长长叹了一口气,却也没办法,只能道:“先,先省着点用吧。”

省一点是一点。

“省着用什么?”胤禛进来,听到了个尾音:“怎么,在爷这里,还需要你省着?”

春和忙将钱匣子放在桌上起身行礼。

胤禛拉住安然的手在一旁坐下,眼睛就瞥到了可怜巴巴的匣子,一堆碎银子和一张五十两银票。

“爷的安格格缺银子了?”他笑。

安然难得有些窘迫,赶紧将匣子收起来,辩解道:“也,也不算缺。”就是不多而已。

“宫里开销大,这几日你再忍忍,等咱们出宫,我让苏培盛给你置办两间铺子,往后便也有了进项。”胤禛道。

安然没有依靠,不像他福晋那般从小家里就给攒嫁妆,现银,首饰,布匹,铺子,样样不缺,背后还有家族依靠。

所以只能靠着胤禛,若能置办两个铺子在她名下,也算有个进项。

说到家族,胤禛问:“你家中可还有其他人?”

“没有了。”安然摇头:“我父母早逝,后来被舅舅舅母收养,有一个表哥,待我进宫后,头几年也打听过,听说他们离京回老家去了。”

“可想让他们回京?”胤禛道:“这样,你也算是有个依靠。”

安然就笑:“让他们回来做什么?他们在老家生活了十几年,想来已经习惯了,再说,我与他们感情本就不亲厚,十来年过去,也就只有那点稀薄的血缘牵着,走在大街上怕也是相互不识,若强行认亲,也不过徒增尴尬罢了。”

且安然记忆中,她那舅舅是个软弱性子,舅妈倒是脾气火爆,但心眼太多,那表哥从小被母亲娇惯,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品性如何,把他们召回京,怕不是依靠,而是后腿。

“你若不想不认便不认。”胤禛安慰她,转移话题道:“我瞧着你这边收拾的差不多了?你先把不重要的东西放在外头,我安排人先把这些往那边搬,省的一大堆东西全都摞在一起,迁居那天事多的很,行李可别丢了。”

“好。”安然应下。


“就只口头感谢?”胤禛有些不满,挥手让屋里众人退下,见安然懵懵懂懂,一把将她抱起就往内室走。

“让爷看看你是怎么感谢爷的。”

“唔。。。。。”

安然欲哭无泪,刚开荤的男人都这么饥渴吗?她还没洗澡!

胤禛如愿地穿上了安然做的内衫,搂着熟睡的安然,鼻尖是熟悉的药香,也慢慢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昨晚胤禛只折腾了两次,安然身体竟适应的还不错,所以胤禛起床的时候她也就自然而然地跟着醒了。

“你再躺会。”胤禛听到动静,见她要起床,连忙制止她道:“这么多人,不用你伺候,安心睡吧。”

其实已经睡不着了,不过胤禛体贴,她也不矫情,安然趴在床上,白皙的肩膀露了出来,乌黑的长发披散,就这么看着与她隔着一层纱幔的胤禛。

说起来,这位未来的帝王也才十五岁,历史上对他的评价并不算好,可没有他的承上启下,乾隆不可能有那么好的条件将大清推到巅峰。

只可惜活的不算长。

想到这个,安然心里一紧,撑着身体坐起来,被子滑至腰间,她却没有在意,却不想胤禛穿戴好后,又掀了帘子进来。

映入眼帘的便是那如玉般白皙的后背,上面还有他昨夜折腾的红色印记。

胤禛下意识滑动了喉结。

安然没想到他能突然进来,连忙裹好被子,胤禛坐在旁边,脸色如常:“不是让你别起来了?”

“我睡不着了。”安然道,她拽了拽胤禛的袖子,小声问:“爷什么时候下早课?”

早课相当于后世的早自习,早课上完才会吃早膳。

“怎么?”胤禛问。

安然道:“我起的早,也没什么事干,就想着给爷做些早膳送过去,您看如何?”

最后四个字问的小心翼翼的,她真不打算如何争宠,只是想到胤禛五十多就去世了,心里颇觉可惜。

他上位十几年,每日励精图治,为国家殚精竭虑,实不该那么早死,空间里的灵泉水,安然并不知道它能不能延年益寿,但强身健体的效果很好,所以她打算用灵泉水为他做点吃的,希望能让他更健康些,活的更久些。

至于下一位帝王乾隆,反正他寿命挺长的,晚一点登基,也能磨一磨他的性子,不至于太过奢侈无度。

安然理直气壮地这样想,而且这般等她以后出宫有了自己的院子,设个小厨房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可。”胤禛答应的很快,他知道安然的好厨艺,若是拘着她不让她做,也是白白浪费:“你要是想做,早膳午膳都可以送过去,不过有一点,别累着自己。”

“嗯嗯。”安然点点头:“我不会累着自己的。”

对她而言,做饭是一件令人放松的事情。

胤禛勾起一抹淡笑,顶着他那张十分正经的脸,淡定地伸进被子里揉了一把安然的纤腰,丢下一句:“爷今晚来看你。”

转身便走了出去。

被捏了一把的安然呆愣在原地,好半天没回过神。

她这是,被胤禛调戏了?

因为知道安然要亲手做早膳,胤禛便把身边的一个小太监留了下来,小太监姓郭,叫郭必怀,年纪虽小,但一直跟在胤禛身边,也颇有几分脸面,人称小郭公公。

小郭公公长的很是讨喜,平时又笑眯眯的,阿哥所的小太监们都喜欢恭维他,觉得他好说话。

安然却不这样认为,人不可貌相,这位虽看起来和谁都能聊的火热,实则一句重要的话都没有透露,反而对方被套了个底掉,是个难得的人才。

“呦,安格格吉祥,奴才郭必怀给您请安。”小郭公公见安然上前,连忙颠颠儿地跑过来:“您有事就尽管吩咐奴才,可千万别客气。”

“是我劳烦小郭公公了。”安然行了半礼,十分客气地塞给了郭必怀一个荷包:“公公今日辛苦,拿去喝杯热茶吧。”

“这怎么使得。”说是这么说,郭必怀捏了捏荷包,脸笑的如同菊花一般,毫不客气地往袖子里一塞:“格格需要什么,膳房若没有的您尽管吩咐奴才去准备。”

宫里的膳房,哪怕只是小厨房,食材也是最新鲜最全面的,并没有什么缺的,安然让众人都出去,只让春和和小郭公公留下来打下手,便卷起袖子,麻利地系上了围裙,背着两人往一旁的大水缸里加了灵泉水进去。

上辈子的安然地处江省靠北,但又不完全属于北方,口味也是不南不北的结合,就比如豆腐脑得是咸的,但吃烧麦却得是糯米馅的。

所以她做的菜也不知道是北方菜还是南方菜,不过总归味道是不差的。

今儿早上赶的急,安然没有做太复杂的东西,做了四张巴掌大的葱油饼,一碗阳春面,里面还卧了两个荷包蛋,蒸了四个糯米烧卖,正好膳房熬了鸡汤,又和了猪肉馅,包了一碗鸡汤小馄饨。

东西不多,但花样不少,若是有交好的阿哥,分一些过去也能吃饱。

见快要下早课了,安然仔细地将食盒装好递给小郭公公,嘱咐道:“里面汤汤水水比较多,公公小心些。”

“是。”小郭公公严阵以待。

一路往上书房而去,郭必怀到的时候正好下早课,门口一众太监都提着食盒在外头等,听见里面传人进去,连忙弓着身子排着队进了上书房。

此时,康熙的十一阿哥还没有夭折,一共有十二位阿哥在读书,最小的是今年刚入学的十三阿哥,才七岁。

胤禛和十三阿哥一向亲厚,又因为上辈子十三阿哥死的早,受的罪却多,胤禛心里对他又愧疚又心疼,所以现在干什么都带着十三阿哥,简直比亲弟弟还要亲。

此时一下早课,小小的十三阿哥就屁颠颠地端了凳子坐在胤禛旁边,他的早膳一向是和胤禛一张桌子上用的。

小郭公公将食盒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将安然做的早饭摆好。

胤禛心里松了一口气,早上忘了提前和安然说小十三和他一起用膳,还好安然做的多,两人吃都能吃饱。


“回来了?”

胤禛心下稍暖,赶紧进屋迎上去,将安然揽在怀里,回了一句:“嗯,回来了。”

这才是他想要的感觉,静谧,温存,美好。

屋里暖和的很,安然伺候胤禛脱了外袍,又拿出给他新做的常服为他换上,胤禛抬抬手,感觉身上松快极了。

“做了什么好吃的?”胤禛坐在桌前,一桌的美味佳肴,看着都让人赏心悦目。

胤禛喜甜,甜瘾还挺大,安然八菜一汤,一半以上都是甜口,又怕他觉得腻,正好今儿郭必怀从后门回来时听见有叫卖苹果的声音,便顺带着买了一大筐苹果,安然拿了个小磨盘将苹果磨碎加水,最后用细棉布过滤,这就是酸酸甜甜的苹果汁了。

“爷先尝尝这个。”安然献宝似的送上苹果汁:“先喝这个开开胃。”

胤禛不疑有他,接过杯子就饮了一大口,一入口便皱紧了眉头。

“怎么样?好喝吗?”安然问。

胤禛不愿意辜负她的期望,强忍着酸倒牙的感觉咽了下去,半晌才勉强说了一句:“有点酸。”

“酸才开胃嘛。”安然笑道,拿起筷子给胤禛布菜:“尝尝这蜂蜜鸡翅,还有这个,糖醋排骨,可惜现在天气还冷,水果不多,要不然我就能做些果酱,味道应该会更好。”

胤禛也给安然夹菜:“你别光顾着我,自己也吃,这鱼吃着新鲜,多吃些,补身体。”

“还有酒呢。”安然拿起酒杯,这么好的菜不配上好酒怎么能行?

“干杯!”安然自顾自碰了一下胤禛手里的酒杯,然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葡萄酒自胤禛送过来,因数量不多,安然一直没舍得喝,今天开了头一罐,酒精的味道很淡,倒是有浓浓的果香,喝起来就像是更浓一些的葡萄汁。

胤禛也一饮而尽,但男人大概多喜欢烈酒,像这种葡萄酒并不怎么合口味。

这顿饭两人足足吃了半个时辰,最后分着喝了一道南瓜粥才算结束。

春和带着人进来收拾桌子,胤禛牵着安然进了内室,还不到休息的时候,两人便窝在软榻上一起看书。

看的是安然从外头找来的医书。

“怎么想起来看医书了?”胤禛盘腿坐在榻上,从后面环抱住安然,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处,像抱个小孩。

安然道:“突然觉得医学挺有趣的,就让郭必怀从外头带了几本回来看看。”

“人人都说学医枯燥,偏你倒是不同。”胤禛笑道。

“那是他们没找到趣味。”安然抬了抬下巴:“药材和人一样,都是有自己的性格的,你看这个,味酸,喜湿,方圆百里不能有酸性物,也就是说,自己味道酸,周围还不能有酸的,是不是很霸道?”

胤禛胸膛震动,低低的笑:“那你给我念念其他的药材属性。”

安然捧着医书,声音并不大,却很清晰,一字一句地念给胤禛听:“爷看这个,决明子。。。。”

轻浅的呼吸拂过脖颈,安然回过头,发现胤禛已经睡着了。

听说大婚后康熙就给他安排了些公务,自然都不是大事,但杂事最累人,以他的性格,一点点小事怕都不会容忍有瑕疵,跑了这么多天,人瘦了,也黑了,两只眼睛下还有乌青,怕是睡得也不好,眉头都紧紧皱着。

安然不忍吵醒他,想了想从空间里掏出一颗圆溜溜的安神香,以极准的力道扔进了熏炉中。

这安神香药效极好,也是她铺子里热卖的商品之一,后世人压力大,失眠是常事,安眠药吃多了又有副作用,很多人用了这款安神香后觉得效果特别好,一传百,百传千,名声也就打开了。


一碗羊肉汤下肚,并没吃饱,但全身暖洋洋的,胤禛牵着十三带着众人往上书房走,途经一处御花园,就见那红梅迎着冷风开的正艳。

他走到梅树前瞧了瞧,折了一支最漂亮的梅花递给苏培盛,吩咐道:“我屋里有个喜鹊登梅青花瓷瓶,你摘几只梅花连带着瓷瓶送去给她,也让她把玩把玩。”

这个“她”,指的自然是安然。

“嗻。”苏培盛躬身应下,将手里的灯笼递给后面的人,自己带着个小太监留在原地。

“苏公公,让奴才来摘吧。”小太监讨好道。

苏培盛笑了笑,摆摆手道:“用不着你,你去拿个剪刀来。”

阿哥爷难得的情趣,当然要将花枝修整的干干净净才好送人。

安然收到梅花时正在厨房,听说胤禛送了东西过来,连忙洗干净手整理好衣服,出去一瞧,典雅的青花瓷瓶里是红艳艳的梅花,娇嫩的花瓣上还带着点点白霜,宛如一幅极美的水墨画。

“真漂亮。”安然由衷赞道,胤禛的审美就算放在后世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可不像他儿子乾隆,审美略显奇葩。

“格格喜欢就好。”苏培盛笑道。

安然将花瓶小心递给春和,嘱咐道:“就放在我窗边那个小榻上,小心些,别伤了花。”

然后看向苏培盛,塞给他一个份量不小的荷包,语气真诚:“有劳公公了。”

苏培盛动作利索地收了红包,看她正忙着,提醒了一句:“昨日的姜撞奶和蜂蜜鸡翅,阿哥爷很受用呢。”

“是,多谢公公提醒。”安然眼睛闪了闪,笑容更甜,没想到胤禛竟然喜欢甜食?

今儿的早饭也很丰盛,安然做了两个鸡蛋饼,里面加入烫的爽脆的青菜,细葱,腊肉片,刷了一层鸡蛋酱裹起来,味道浓郁。

调了肉馅揉面,包成一口一个的煎包,压饿的很。

考虑到胤禛的口味,安然又做了醪糟汤圆,最后又煮了一大锅羊奶。

胤禛正是长个子的时候,羊奶有营养还能补钙,怕他嫌弃腥,安然还往里面加了桂花蜜。

胤禛确实不喜欢喝奶,虽说如今有些讲究的人家,二十几岁的男子还喝人奶,可他却没这个习惯,自三岁断了奶后,奶娘都被他打发出去了,倒是奶制品他还能入口。

这可是安格格特意交代一定要喝的,小郭公公见胤禛一脸不乐意,眼珠子转了转,轻声道:“安格格说这羊奶可是好东西,营养足,阿哥爷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长久喝了能长个子呢。”

长个子?胤禛有些心动,他虽自觉自己还算不错,唯一有些遗憾的就是这个子,他没有大哥那般魁梧,也没有二哥那般颀长,连三哥都显得壮实,唯独他,在众兄弟间虽不落后,但也不显于人前,且他对骑射确实不怎么精通,几个大的一比较,竟显得他有些羸弱。

胤禛面上不显,却自觉端起了温热的羊奶,原本以为有些腥膻,没想到入口是甜蜜蜜的桂花香味,倒也不怎么难喝了。

另一边,安然坐在屋里正在绣屏风,还有半个来月就要过年了,她穷的很,没什么拿的出手的,只有这一手绣艺还算凑合,好歹她也是德妃那边出来的,现如今又未出宫,绣个四季屏风讨好一下旧主,也能让人不嘀咕她忘恩负义。

至于胤禛的新年礼,额,做一身新衣裳已经来不及了,她的护膝还没有送出去,到时候再打个平安络,应该也能糊弄过去。

“格格这枫叶绣的真好。”一旁跟着绣帕子的春和凑过来瞧了瞧:“这颜色搭配,远看上去就跟真的似的。”

安然摸着顺滑的丝线,有些感慨:“我这手绣艺,还是一个老嬷嬷教给我的,她原是苏州那边的绣娘,因手艺好被召进宫,我认识她时,她才四十来岁,眼睛却已经不大行了,她说我心思正,心眼好,便传了我这一手绣艺,只可惜宫里向来留不住人,五年后她就因病去了。”

去时一卷凉席裹了,两个小太监抬了她走,安然便再也没见过她,如今便是连她的相貌,似乎也记不大清楚了。

宫里每年都因各种原因死很多人,有的像那嬷嬷般四十来岁,有的却刚刚正值花期,还有的,是刚入宫不久的小嫩芽,孤零零的一卷破凉席,就是他们最终的归宿。

安然庆幸自己能安安稳稳活到现在,哪怕卑躬屈膝,哪怕曲意逢迎,可只要活着,其他的又算得了什么呢?

春和心有戚戚,便也不再说话。

外面冷风呼啸,雪花纷纷扬扬落了下来,紫禁城很快便白雪皑皑,安然看了看天,心里琢磨着是否要给胤禛送些衣裳。

正想着呢,就见胤禛披着墨色大氅迈步进来,白色的雪花落在他身上,黑白分明。

因屋里火炉烧的旺,安然有些燥得慌,又怕一氧化碳中毒,所以窗户便开了一小半,此时胤禛一个抬眼,就看到了窗边的安然,脚步一顿,便往这边走来。

见胤禛要过来,安然连忙理了理衣服就迎出门,春和在里头刚要掀帘子,就见胤禛沉稳的声音自外面传来:“不必出来。”

安然听话的在门口等着,苏培盛掀了帘子,胤禛一身风雪地进来,安然连忙去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他,又伺候他脱了大氅。

“爷今儿回来的早。”

胤禛将热茶饮尽,点头道:“雪太大了,上不了骑射课,老师便让我们回来了。”

火炉烤着,身体渐渐回暖,胤禛挥退众人,将安然拉过来坐到腿上,指了指窗户:“天冷的很,怎么还把窗户开着?开着也就罢了,还站在窗边,不冷?”

“不冷。”安然乖巧地窝在胤禛怀里,把玩着他腰上挂着的玉珏:“屋里火炉暖和,但太闷了,开窗透透气,而且太暖和了就容易犯困,有点凉意能让人精神。”

“哦?”胤禛挑挑眉,勾起安然的下巴,眼里带笑:“爷还以为你想爷了,这才巴巴儿地坐在窗边等着。”

“没有。”安然感觉脸上发热,躲过胤禛调笑的目光,她一个没有恋爱经验的单身狗,实在受不了这人的调戏。

历史上都说胤禛冷面冷情,实在没想到他年轻的时候这么地,嗯,闷骚。

“真不想爷?”胤禛反倒有些不乐意了,将安然紧紧抱在怀里,鼻子靠近她的脖子,令人安心的药香传来,一天的烦恼都消失殆尽。

安然被他弄的有点痒,两手推着胤禛就想躲开,胤禛却不撒手,将下巴垫在安然的肩膀上,声音低沉:“别动,让爷休息休息。”

安然便不敢再动。

胤禛靠在榻上,怀里抱着安然,竟就这么睡了过去。

然而,休息的时间总是太少,外头苏培盛低声道:“爷,课业都拿过来了。”

胤禛难得睡得沉,并没有听到,安然见他没醒,摸了摸他紧缩的眉头,到底没忍心叫醒他。

只可惜他不叫,外头的苏培盛却在催促,声音更大了些:“爷,课业都拿来了。”

胤禛慢悠悠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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