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花瓣文学网 > 女频言情 > 国民法医江远吴军全局

国民法医江远吴军全局

志鸟村 著

女频言情连载

“谁比中的?”江远从行军床上爬了起来,喝了口水,顺便用手接着杯子水,洗了一把脸,才觉得清醒一些。王钟笑两声,道:“看你昨天挺有信心啊。”“他们先擦的。”江远回答的很自然。现场勘查,先做的肯定是有优势的,若是做的足够仔细的话,说不定就没后面人什么事了。再者,能不能擦到DNA,甚至擦到了能不能检出,都是有概率的事。DNA技术刚出来的时候,犯罪分子都不懂,大滩大滩的血液流在现场,大坨大坨的精斑落在地上,大把大把的毛发留在床上,成功率自然高。现如今,纯傻的犯罪分子是越来越少了,依靠“微量”来做测试的DNA,就没那么轻松了。再者,DNA实验室内的检测,也是相当有讲究的,宁台县的技术远达不到令人放心的程度。王钟却是自豪的一笑:“甭谦虚,是咱擦出...

主角:江远吴军   更新:2024-11-05 16:23: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江远吴军的女频言情小说《国民法医江远吴军全局》,由网络作家“志鸟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谁比中的?”江远从行军床上爬了起来,喝了口水,顺便用手接着杯子水,洗了一把脸,才觉得清醒一些。王钟笑两声,道:“看你昨天挺有信心啊。”“他们先擦的。”江远回答的很自然。现场勘查,先做的肯定是有优势的,若是做的足够仔细的话,说不定就没后面人什么事了。再者,能不能擦到DNA,甚至擦到了能不能检出,都是有概率的事。DNA技术刚出来的时候,犯罪分子都不懂,大滩大滩的血液流在现场,大坨大坨的精斑落在地上,大把大把的毛发留在床上,成功率自然高。现如今,纯傻的犯罪分子是越来越少了,依靠“微量”来做测试的DNA,就没那么轻松了。再者,DNA实验室内的检测,也是相当有讲究的,宁台县的技术远达不到令人放心的程度。王钟却是自豪的一笑:“甭谦虚,是咱擦出...

《国民法医江远吴军全局》精彩片段


“谁比中的?”江远从行军床上爬了起来,喝了口水,顺便用手接着杯子水,洗了一把脸,才觉得清醒一些。

王钟笑两声,道:“看你昨天挺有信心啊。”

“他们先擦的。”江远回答的很自然。现场勘查,先做的肯定是有优势的,若是做的足够仔细的话,说不定就没后面人什么事了。

再者,能不能擦到DNA,甚至擦到了能不能检出,都是有概率的事。

DNA技术刚出来的时候,犯罪分子都不懂,大滩大滩的血液流在现场,大坨大坨的精斑落在地上,大把大把的毛发留在床上,成功率自然高。现如今,纯傻的犯罪分子是越来越少了,依靠“微量”来做测试的DNA,就没那么轻松了。

再者,DNA实验室内的检测,也是相当有讲究的,宁台县的技术远达不到令人放心的程度。

王钟却是自豪的一笑:“甭谦虚,是咱擦出来的。”

吴军瞅瞅王钟:“咱?”

“我昨天跟了一天……唉,我就爽一句。”王钟说着重重的叹口气,道:“你不知道,昨天的感觉和今天的感觉真不一样,昨天就像是用一天的时间补寒假作业。今天就像是老师严查寒假作业,而且赏罚巨大的那种!”

江远也挺爽的,而且,他的爽不仅是因为比中了,还因为新获得的技能体现了价值。想想日后还有机会获得各种技能,忍不住大喝一杯水,接着问道:“比中的是哪里采集的检材?嫌疑人有前科的?”

DNA的数据比指纹的数据少的多,直接在库里就比中了,大概率说明是有前科的。

王钟没卖关子了,道:“因为寻衅滋事被抓过一次。比中的检材是卫生间马桶那面墙的砖缝里取的。我觉得应该就是凶手了。”

“跟受害人是什么关系?”吴军问。

王钟道:“表面看,没关系,不过,这样才有问题吧。”

“嗯,没关系,不可能跑别人家的卫生间里洗澡。”吴军也倾向于王钟的判断。卫生间明显是被凶手清洗消毒过的,之前提取的检材,大部分都检不出DNA来,如今复勘好不容易检出了一个,要说是巧合,吴军是不相信的。真实的案件没有那么多的巧合,反而更容易露出的是破绽。

“人还没抓到?”江远反而有点担心抓捕问题了。

王钟道:“刘队长是抓捕老手了,凶手只要没有提前跑,就能抓回来。”

“不会跑的。愿意跑,那么多掩饰不是白浪费了。”吴军猜测归猜测,对此其实也是不落底的。

而在宁台县局内部,不落底的不止是吴军。

最揪心的,当属刑警大队长黄强民。

一方面,他期待刘队长那边能传来好消息,另一方面,他又怕希望落空,还得敦促着其他各条线索的民警继续工作,这种做法,他自己都觉得分裂,但经验告诉他,黄金72小时内的任何松懈,都是不被允许的。

不过,从好的方面想,有重大线索总归是极好的事,总比昨天没头苍蝇似的焦虑要强的多。

黄强民在办公室里也坐不住了,信马由缰的出门溜达,从一楼走到二楼,一路走到四楼,来到了法医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几个人,原本神色轻松,见到黄强民进来,神情陡然一紧。

“你们做你们的,我就是随便看看。”黄强民莫名的有一丝尴尬,装模作样的一笑,接着很自然的关心道:“工作怎么样?熬了夜,累不累?”

他没多想,但说话的时候,笑容都是冲着江远的。

“有点累,行军床有点小。”江远有什么说什么。有系统的人,总归是要任性些的。

黄队长就愣了愣,他慰问群众这么些年,得到的答案通常都是“不累”之类的官方回答,不过,想到江远才入职,就接连显示出了不俗的能力,黄队长的笑容不觉又起,和蔼可亲的道:“都说现在的年轻人不一样了,果然是跟我们这些老头子说话不同了,嗯,你个头也高,睡这么小的行军床肯定累……我回头想想办法……”

“我昨天跟江远一起去复勘的……”王钟同志将脑袋探了过去。

队里的痕检也就两只,黄队长也都是熟悉的,因此,黄队长就用安抚的眼神向王钟笑了笑,嘴角裂开的弧度,却是不自觉的勾到了面对残忍犯罪分子时的33.3度,且道:“做的好。”

王钟同志的心猛的揪了起来,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是一名杀人强捡流亡十七年方才被抓回来的恶徒似的。

“不行住一段时间宿舍,局里的宿舍比较紧张,单人间估计是没办法了,我想办法腾一个床位出来,你平时午休之类的用一下……”黄队回看江远的时候,眼神是温柔的,嘴角的弧度也是66.6度的。

“暂时不用。”江远没有太理解警局内床位的紧张程度,但他确实也是用不着。江村小区距离也不是很远,他是懒得回家,而非无法回家。

王钟可惜的眨了好半天的眼睛。他家可不是宁台县的,可他工作这么久,都没等到局里的宿舍。

吴军在旁观察,露出一股理解的微笑。

他在县局里呆了二三十年,太理解眼前的生态模式了,用一句话总结,就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其实,也是县局的资源有限,而人才资源也有限。因为,为了留住人才,他们愿意付出比地州市局更多的资源,而为了省出这部分资源,免不了要有大量的旱地。

正因为看穿了这种生态环境,吴军前几年才大闹了一场,以调走为威胁,要求局领导给自己解决了副科待遇。毕竟,法医相对于其他岗位,专业度和稀罕度都是相当高的。

这么算下来,江远的出现,都算是吴军之前大闹的副产品。

吴军得意间,黄队长的电话响起。

几个人全都低下了头,竖起了耳朵。

“黄队,人抓到了,我们现在去指认现场。”刘队长的声音传出来,是人都听得出趾高气昂的味道来。

现场情况,理论上只有凶手或目击者知道,所以,指认了现场,本身就是极好的证据。

“找到凶器了吗?”黄强民第一时间问道。

刘队长迟疑了一下,声音低了一些,道:“这小子交代,说是丢到台河里了。”

“我现在向上级申请,你们指认了现场以后,就去确认凶器位置,组织人员打捞。”黄强民这时候根本没考虑成本问题。台河的面宽大,水深浅,冲击力并不大,金属物件掉进去,有一定的概率打捞上来,警队在这方面还有经验。

刘队长立即应了,又低声道:“我们在他家里还找到了一些燃烧后的灰烬物,这家伙把血衣洗了带回来,然后烧了。我问他为什么不直接丢河里去?他担心衣服上有自己的DNA之类的,跟凶器丢一起,怕过些年又被人翻出来,给定罪了……”

“这么谨慎?”

“读书人呗。”刘队长在电话另一头撇撇嘴,道:“心坏,想的多,心理素质极差,被我们找上门以后,就前言不搭后语了。黄队,这个案子拿下了。”

“嗯,干的好!”黄强民鼓励了一句,再做叮嘱之后,才挂断了电话。

回过头来,黄强民又看着江远,嘴角裂出66.6度的微笑,道:“趁着有空,好好休息休息。今天可以早点回去。”

看王钟又探头探脑的,黄强民再补充一句:“江远回家里好好睡一觉,年轻人也尽量别透支身体,其他人……咱们都是老同志了,再接再厉,今天争取把案子夯实!钉住凶手!”


江远拿出第一个指纹,是个仅有前半截的指纹,位置较为模糊。

面对这样的指纹,江远首先要做的,是判断它为哪根手指。

之后,是处理指纹图像。

最后,才是标记特征点。

江远获得指纹技能之后,用了几波,正好有点用熟了的感觉,这会儿操作起来,备显柔顺。

只见放大了以后有些模糊的指纹图像,在江远的鼠标下,不断的被放大缩小,时不时的变换色阶,亮度和明暗,与此同时,江远也不断的标记出特征点来。

王钟只觉得眼花缭乱,看了一会,就看不下去了。

PS这种软件,内设功能相当强大,还有大量的快捷键以方便使用者提高效率。

但对旁观者来说,使用的人要是不讲解不说明,一通快捷键下来,旁观者就算是晕菜了。

正如王钟此时的状态。

“得了,我先回去了。”严革坐的更没意思,打声招呼,回自己办公室忙活去了。

吴军自然看向王钟,笑笑道:“小王不回去干活了?”

“干……我看会儿,学习学习,再回去干。”王钟不是太看得懂江远的操作,但他知道江远现在是处理指纹呢。

这种操作,其实就算是江远给他细细讲一遍,他也记不住,记住了,他一时半会也用不来。

反正,王钟就这么愣看着,学到多少算多少。

至少,他现在多少能学到点东西,放到以前,王钟跟着严革,早已没东西好学了。

处理图像的过程中,江远顺便标记了4个特征点。完成了这个步骤后,他又从另外一个角落选了个方向,再标注了5个特征点,道:“先这些,跑一下看看吧。”

王钟只觉得眼花缭乱,还没进入到状态呢,就见江远已经让软件跑了起来。

须臾,候选列表里出现了20个指纹。

江远一一排除,又重新做标记。

王钟很快看的倦怠起来。

做痕检的,比对指纹,原本就是极其枯燥的。

这个过程,就好像一个人要给一只刺猬寻找孪生体。

他可以先拔8根刺下来,满世界的比较,若不中,可以再重新拔下若干根刺,或者跟前面的8根中的几根混合,或者独立成队,继续满世界的比较,直到比中了,再检查所有刺是否相同。

古语有云:8根又8根,8根又8根,根根不一样,坚硬又修长。

江远不厌其烦的比了半下午,到了下班时间,终于宣告第一只指纹的比对失败。

“回家吧。”江远收拾行装,准备准时下班。

王钟像是一名物理爱好者,听了半下午的理论物理的讲座似的恍惚和困倦——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喜欢和兴奋的,但身体和大脑都认为他是错的,以至于他现在对自身存在产生了疑惑。

江远就不管那么多了,回家吃肉,顺便跟老爹分享了自己获得的奖励。

“刚上班,就得了奖,不错不错。”江富镇备显高兴,一边说,一边拿出手机,打给了花婶,道:“你知道现在年轻人赚多少钱吗?一万块多不多?”

“应该挺多的吧,咱们小区现在租一套两居室,也就一两千。看装修的。”花婶很自然的回答道:“我前阵子在省城买的房子,一个月也就租个三四千,其实算一下不划算的……”

“我说呢,不过,咱当农民那会,一万块就太多了。现在我就不知道了,一天光看着钱进账户,都不知道算多算少。”

“你是富镇嘛,肯定多的。”

“我是听儿子说,他前两天在单位破了个案子,被奖励了一万块钱。我就想,现在单位奖励都这么多的吗?哈哈哈,估计是挺多的哈……”

花婶听的语调都变了:“做警察还有这么高的奖励的?”

“我也说,都没听过。不过,他是破了一个20年前的案子,电视里叫悬案吧。”

“嘶,那厉害了。”

“恩,他们领导也都表扬呢。我就想着问问看,别是这两年钱贬值了……”江富镇哈哈的笑了几声,挂掉了电话。

江远抬眼看看老爹,道:“你不是天天跑菜市场?”

“就确认一下。你不知道通货膨胀有多厉害的,对了,我忘了问……”江富镇就地拿起手机,一个重拨。

短暂的停顿后,就听手机里传来机器音:你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江富镇露出富足的笑容。

……

第二天。

江远到单位,就向第二枚指纹,发起了冲击。

无果。

第三日。

续昨日,无果。

第四日。

江远放弃了第二枚指纹,开始比对第三枚指纹。

相比上两枚指纹,这枚指纹虽然也残,但残纹部分,细节相对丰富。相当于一只毛色健美,皮刺丰满的刺猬。

江远于是更向着细致的部分去比对。

起点,分歧点,小眼,小勾,结合点……

江远将指纹图放的很大,一个屏幕也只显示了局部,轻轻挪动着鼠标,用心勾勒。

王钟做完了日常工作,照例跑过来看。

他盯着江远的操作,觉得自己似乎也能做,又似乎不能做。

就好像面对一道物理题,公式都是知道的,感觉他这么写也很合理,但要说自己想的话,脑袋又像是被门夹了一样。

王钟看着看着,就再次睡着了。

一直听到江远说“中了”,王钟才像是被施了魔法的癞蛤蟆,一下子睁开了眼睛,问:“比中了?”

“应该是这个了。”江远虚指了一下屏幕。

王钟讶然俯身,趁着江远再次核对的时间,紧张的比较着。

“怎么样?”江远礼貌的问了一句。

“好像……是比中了?”王钟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对他来说,比中一起新发案件的指纹也是很平常的,但比中一起旧案指纹,哪怕是现案的旧案指纹,也是不常见的。

如果是王钟自己比中的话,他现在多半是会跳起来大喊两声。

可江远显然没有要庆祝的意思。

对他来说,这个案子的指纹,不能说是简单,但也谈不上困难。

这其实也是正常。别看王钟说什么系列盗窃案,再是系列盗窃案,跟“刘宇伤害案”那种社会面影响极大的重伤害案,还是不能比的。其涉及到的指纹,至少是清河市的专家,仔仔细细筛过的。

而这起“高速服务区系列偷油案”,一听就不高级,虽然涉及面略广,但参与侦破的痕检,主要都是县局的痕检。虽然某某县局可能也有高手,可案件也不见得就分配到高手的手里了。

像是宁台县,就是王钟在做,做不出来,就是做不出来。

“这人好像已经在监狱了。”江远打开比中的嫌疑人的信息,就见一张小眼塌鼻子精瘦扁嘴斜眉的传统监狱照。

“一个月前入狱的。时间不冲突。”王钟连忙看了一眼,松了口气,又看案由,道:“你看,他是在夜店跟人打架,致人轻伤。他夜店里开销的钱,很可能就是偷油赚来的。”

江远问:“那现在?”

“你给黄队打电话吧。带着证据提审,估计能把团伙牵出来几个。”王钟说着扁扁嘴:“黄队要是听说你又破案了,肯定特高兴。”

江远笑笑:“我是最近有点闲,也没别的案子……”

“不能说这个。”本来优哉游哉的吴军,听到江远这句话,脸色登时一变。

江远愣了愣,才是不好意思的笑笑:“忘了,不能说太闲是吧?”

“不要说这个字……”吴军哀叹一声,低头不自觉的看了眼手机,仿佛它随时都会响起来似的。


“节哀顺变。”

“请节哀。”

江远跟着父亲,到棺前拜过,稍呆片刻,就迅速走了出来。

江富镇边走边叹气:“爹死娘囚,可怜了孩子。还有你叔公叔婆,有的辛苦了。”

十七婶的案子尚未宣判,但任谁都能预见得到,十七婶就算不被判死刑,也会在监狱里呆相当长的时间。两人的儿子江乐还在读书,如今就变成最伤心和最受伤的人了。

江家村人虽富,在这件事上能做的也很有限。江远也是见不得这种场景,离开礼堂,回到厨房,才觉得情绪恢复一点。

“你十七叔的毛病就是太省了。”江富镇带着回忆,道:“以前村子里条件不太好的时候,他就是煮肉都不舍得打沫子的人,后来还跑去开小餐馆,其实没必要的,他那个店说是赚的不少,但都是没算房租和夫妻两人的人工的,前期的成本也不算,利息也不算,后来他用拆迁赚的钱跟人合伙开店,又投资,赔了不知道多少……你十七婶闹他,也情有可原。”

“我看十七叔挺胖的。”江远道。

“吃餐馆里的剩饭剩菜吃的呗。”江富镇撇撇嘴:“没钱就算了,有钱还这么抠,你十七婶不发飙才怪呢。”

江远对十七叔没什么印象和了解,但从他获得的蛋炒饭技能来看,老爹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

“尝一下。”老爹捞了一块牛肉给江远,又给补撒了一点盐。

煮肉时放盐,会让肉质紧缩,变的耐嚼而不易软烂,所以,喜欢肉味重一点,喜欢紧实口感的人,比如许多蒙古人会在煮牛羊肉时先放盐,而喜欢松软肉质的话,则应该反其道而行。

江富镇煮的牛肉烂而不散,用手一撕就能分开,但咀嚼起来又有不错的弹性,江远一边吃一边点头。

“给你们那群年轻人端一盘过去。”江富镇等江远吃了两块牛肉以后,又装了一大盘脂肪微黄的牛肉,递到了江远手里。

刚煮好的牛肉,肉嘟嘟的在盘子里上下微弹,好像被拨动的心肌。

江远直接将肉端到了广场上,果然受到了不爱吃席的年轻人们的欢迎。

“要有烤串就更好了。”堂妹甲吃了一块肉,略略填了些肚子,就开始提出新要求。

“我去拿。”她的一名男同学积极响应。

“要是有螃蟹就好了。”堂妹乙看向同来的男同学。

“我去。”男同学擦了嘴就跑。

一会儿,江远等一群年轻人面前,就堆满了盘子,众人像是野餐式的瞎吃瞎聊,颇为放松。

直到江远的电话铃声响起。

看着江远拿出电话,堂妹甲两口咽掉嘴里的肉,急切的问:“江远哥,是不是有尸体了?”

江远只能笑笑,然后起身走到一边,接起电话。

“江远,你是不是把那个故意伤害案的嫌疑人找到了?”大队长黄强民的声音,穿透力极强的灌入江远的耳中,语速颇快。

江远“恩”的一声,道:“指纹是比中了,我提交到系统里等专家复核了……”

“专家确定了。”黄强民打断了江远的话,接着道:“是你做的就行了。恩,做的不错……”

大队长说话的时候,声音就越来越远了。

江远继续应“是”,没等到大队长继续说话,只听耳机里传来混乱的命令声:

“让二队的都爬起来,直接往青白市走,到嫌疑人家里去。三队的去嫌疑人父母家,仔细一点搜查。我现在让人出函,打电话过去……如果找不到人,两队人直接去电厂,注意保密,跟当地派出所打好关系,嘴甜一点,随时报告……”

命令声中,黄强民挂掉了江远的电话。

江远收手机,抬头看看已是漆黑的天色,不觉为二队和三队的刑警们哀叹一声。现在集合出门,要是抓住人了,那就接着审讯,办案,准备各种物证材料;要是抓不住人,按黄队长的要求,那就得去嫌疑人的工作单位等可能出现的地方蹲守,接着再回到上一个循环……

“江远哥哥,你要去单位吗?”堂妹甲的闺蜜送上两根烤串,满眼期待。

江远接过了烤串,吃了一口,咽下,才道:“不用去,没我的事。”

抓人这种纯粹的外勤,要不要刑科中队的人,只取决于人手是否充足,以及该成员是否年轻健硕像头牛。现在看来,江远暂时是不用充当基本劳动力了。

当然,抓捕的同时配备现勘,摄像等岗位,也是非常合理和先进的。当场拍照,录像,乃至收集物证也是非常有利于后续办案的。但在现实的操作中,这种程度的现勘直接都是刑警们兼任的——假如需要,他们还可以提取指纹,搜集可能含有DNA样本的物证等等……

以上非常现实的操作,就好像把骡子当牛用,又把牛当驴用一样,大家都是大牲口,谁也别羡慕谁。

晚间。

清河市宁台县局刑警大队二中队和三中队的民警们,紧张的赶往200公里外的青白市,拍着当地民警的马屁,准备着布防蹲守等一应事宜。

江远和参加十七叔葬礼的一众堂兄弟姐妹等亲友们认真的吃着烤串,刷着抖音。

凌晨。

刘文凯紧盯着犯罪嫌疑人回家,一声断喝,肾上腺素迸发的开启了抓捕行动。

天空星辰闪烁,微风吹拂,路边小草摇摆,偶尔有碰杯声与聊天声传来。

入夜。

刘文凯以及二三中队的警员们,趁夜赶路,返回宁台,一路颠簸困倦自不必说。

江远翻了个身,抿着嘴,绷着脸,仿佛梦里出现了难解的迷案。

总而言之,这是一场平静的葬礼。


殡仪馆。

灵车将尸体拉到,一溜烟的就跑了,留下一具重甸甸的尸体摆在手推车上。

“做法医,就要从搬尸体开始。”吴军背着手,脸上绷不住的挂着笑容,道:“你这个身板,真适合搬尸体。”

他那些在大城市的同学,早二十年就过上了搬尸自由的生活了,宁台县却是个留不住人的地方,新招考的法医来了又走了,走了又来,一年到头,他也混不到几次有人搬尸体的生活。运气最糟糕的时候,是新法医在的时候没尸体,走了以后,才有尸体进来。

江远推着车,好奇的问道:“县局没有解剖室吗?就那种光打起来发白的……”

“像电视剧里那种?”吴军摇摇头,道:“有钱的城市能弄得起,咱们这样的小县城就不要想了。咱们搞尸检,不单单要解剖室,还需要冰棺之类的设备存放尸体吧,稍微讲究点,这些换气设备,洗浴间,都得维护管理。不如租殡仪馆的,县局再出个十几万,几十万的,把解剖室弄弄好,就行了。”

“取证之类的会不方便吧。”

“一般就是抽点血,弄点胃容物,就这么大的县城,远能远到哪里去,好停车更重要。”吴军说着一笑,道:“反正尸体都不挑的。”

江远低头看看自己十七叔,心道,十七叔过年的时候来家里,似乎是有些挑剔的。当然,现在估计是没兴趣耍性格了。

“你以后再过来的时候,记着兜里揣包烟,偶尔买点糕点之类的,搞搞关系。跟殡仪馆的人处好了,做事也方便。”吴军走在旁边,摁了电梯,低声教了江远一句:“殡仪馆也是职场。”

江远笑了笑,说:“好。”

宁台县殡仪馆将解剖室设在了地下室。

好在有电梯上下,还算是方便,只是幽暗走廊里闪烁的红色消防灯有点渗人。

房间内倒是光线充足,大瓷砖的地面,小瓷砖的墙面,正中是一张不锈钢的解尸台,进门左手边则是一个盥洗池,以及长长一排的不锈钢柜体,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普通人家的厨房装修。

这时候,吴军上前帮忙,将手推车推到了解尸台旁,用脚踩着,将手推车的台面升高,与解尸台并起,再将尸体缓缓的倒到解尸台上,方道“你去看看家属来了没有,来了的话,就喊人过来,解剖了。”

江远应了一声,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十七叔。

膘肥体壮的十七叔,如今仰躺在不锈钢台面上,肚皮高高隆起,白白的亮着,在灯光的照耀下,还能看到竖起来的细毛,一时间让江远有些瘆得慌,更多的,则是不适的心慌。

“电话在门边。”吴军淡淡的提醒了江远一声,没多说话。

江远挪开了眼神,走到门边,拿起固定电话,打了出去。

在国内,尸体解剖是需要通知近亲到场并签字的,而在具体实践中,来的往往是姐夫、姑父或者女婿这样的非血缘亲属,偶尔来的是直系亲属的,通常需要多准备一个垃圾桶。

不一会儿,有人被领了进来,茫然且畏惧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姑父。”江远认出了人,算起来,他是十七叔的妹夫,也就是他十九姑的老公,两人应当在前两年祭宗祠的时候见过面。

“江远啊!”姑父见到江远,却是分外的亲切,用饱含情绪的目光,隔着大舅哥的尸体,望着江远:“你十七叔走的急,还好你是验尸官,给他做漂亮些……”

“我们开始了。”吴军打断两人聊天,给江远塞了一套全身式的手术服,让他套在衣服外面,再一把掀掉了尸体上的白布,问:“确认一下,是江建成本人吧?”

姑父干呕了一声,才道:“应该是。”

“签个字。身份证号也写上。”吴军看着家属落笔,再收好文件,然后看向江远,问:“不是每个人都敢给认识的人做尸检的,你要是不愿意做,也正常。”

“我可以。”江远进来前,就已经做过心理建设了。现在的他,内心有各种情绪的混杂,但并不想简单的一退了之。

吴军再确认一次,点头道:“你先来。”

他也想看看江远的能力,如果江远做不下去了,或者出纰漏了,他也好给他上上课。前面来的那些个新人法医,吴军都是这么教育过来的。

江远的表情严肃,略显紧张和迟疑。

对于尸检,江远本身的经验是不多,但在学校里的少数几次实践,他的表现都得到了教授的赞赏,被称做“极有天赋”。

如果今次不是十七叔的尸体,他或许会更镇定一些。

“首先检查尸表。”江远深吸一口浊气,皱眉一闪即逝,接着沉浸下来,将一个笔记本放在旁边,边看尸体,边道:“死者江建峰,50岁,性别男,身长169,体重188……左臀处有月牙型胎记,长约5厘米……”

“然后是一般状态记录。直肠尸温是……”江远闷头做事,一路记下头皮的情况,秃顶的情况,直到瞳孔、结膜、鼻腔、牙齿……

尸表检查的大部分都是在现场就完成了,江远只是按部就班的念了前面的部分,到了结膜牙齿等部分,则是再次仔细检查了一遍。

这种做法,令吴军颇为满意,点头道:“做的可以……做过解剖没?”

江远道:“在学校做过几例。”

“那不错。现在好多学校,学生都只能做一例了。”

“我是跟着教授做项目的时候,参与了几次解剖。”

“哦,开过三腔吗?”吴军说的三腔是颅腔、胸腔和腹腔,它们包裹着人体重要的内脏血管和神经,是法医病理学做死因判断的重要途径。

江远应“是”,且道:“我开过两次。”

“那你来开。”吴军将手术刀端给江远,又道:“你可能知道,但我还是提醒一句,切的时候要注意,别切到自己的手。解剖室的温度太低了,刀片又快,刚切到的时候,你自己都感觉不到。判断标准就是有没有鲜血流出来,尸体是不流血的,所以流血的只可能是你……”

江远点头,再看看面前的尸体,调整了一下姿势,就拿起手术刀,放低刀刃,抵住颈部,一条直线,一直划到耻骨联合的上方……

十七叔的身体厚重,需要切的很深,翻出来的脂肪也是又黄又白。

超长的一字型切口,超长超大,远比影视作品中的尸检看着要残酷。这种也是国内法医常用的术式,与美国的Y字型切口略有不同。

紧接着,江远开始分离胸部的肌肉组织,接着再沿着肋骨和胸骨相连的软骨分界线走刀。

尸检才开始进行,精神紧张的姑父深吸了一口气,继而脸色一变,转身就吐了起来。


初五。

冲鼠煞北

宜搬家、入宅、求嗣、纳畜、移徙、入殓、进人口

吴军郑重的将黄历放回到抽屉里,再取出一盒软中华和打火机,就站到窗户前,吊兰的上方,“啪”的点燃了烟丝。

软中华是江远留在办公室里的,原意是给来的人随便抽,吴军没舍得,帮忙放进了江远的抽屉里。江远后来看到了,又特意买了一条塞给吴军。

吴军没好意思收整条,只拿了一包。毕竟,他是给江远做师父的。在他刚上班的年代里,师徒关系是相当紧密的,别说送烟了,日常端洗脚水,出门倒尿盆都是正常的。只是到了近些年,老讲究已经讲究不下去了。

如今,软中华剩下最后两根了,说明当时果然还是拿少了。

嘶……

吴军抽的慢,吸的猛,把一支烟几乎全抽完,最后才深吸一口,再将烟嘴狠狠的捣入花盆中,让它与其他几十个烟屁股一起作伴。

又是平常的一天……

吴军回身准备工作,眼角忽然扫到一行熟悉的身影。

江远,以及魏振国等人,各自穿着便装,从大门口走了进来。

吴军的嘴角,不由挂起了笑容,自言自语道:“就说嘛,烟都要抽完了,也该回来了。”

说过,吴军满足的伸了个懒腰,慢悠悠的走到办公室角落的柜子前,从一堆米油蛋中间,取出了两颗红鸡蛋,再从柜子里抽出一只小电饭锅,倒瓶矿泉水,丢入红鸡蛋,咕嘟咕嘟的就煮了起来。

等江远敲门进入办公室的时候,吴军刚好将红鸡蛋取出来。

“来来来,吃个红鸡蛋。”吴军笑呵呵的招手。

刚坐了好几个小时车的江远确实有些饿了,下意识的接过吴军递出的小碗,有些疑惑的道:“您平时没事儿,就煮红鸡蛋玩?”

“我有那么闲吗?”吴军摆摆手,问:“路上顺利?到长阳市,感觉怎么样?没得罪人吧。”

“都挺好的。”江远被吴军的一连串问题给问的有些懵,应了一句,才剥着鸡蛋,笑道:“案子早就破了,就是找尸体找的时间太长了……”

“不用细说了,这种进行中的案子,又是异地办案,最麻烦的。”吴军主要还是给江远提醒,接着,他就自己坐回到椅子上,打开电脑,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江远笑一笑,将一个红鸡蛋的壳剥了下来,才问道:“师父,给你留一个红鸡蛋?”

“不用,我这几天都没碰过尸体。县里也没尸体。”吴军摆手拒绝了,且道:“你这两天要撒撒懒,别绷得太紧了,没好处。对了,丁兰家属来感谢了,回头,你和老魏一起拿锦旗照个相。”

“咦,要这样吗?”

“不是必须这样,但难得有家属来送锦旗,你不照个相可就亏了,下次还不知道是啥时候呢。”吴军道:“丁兰的父母挺有心的,锦旗送到政治处了,肯定是问过人的,挺难得的。”

请媒体来摆拍的锦旗,对警察来说,是没什么太大作用的。

对于整个警务系统来说,媒体系统最喜欢的还是出问题的时候,完美的案件再完美,媒体也是懒得去深入了解的。

相对来说,警局内部的政治处,还是比较认可锦旗的价值的。可以说,这是普通人所能表达出的对警察最有效的感谢。对景的时候,一封感谢信和一副锦旗,能带来一个嘉奖乃至于三等功。

当然,正常情况下的正常民警,是很难获得这个程度的表彰的。内网通报,或者当众表扬,最多一个先进工作者,就算是最大值的奖励了。

江远给自己倒了杯茶,有些迟疑的问:“丁兰呢?有出现吗?”

“没见,据说不太愿意出门。不过,我也是道听途说。”吴军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但对这种案子,还是无法做到习以为常。

江远微微点头,想想又道:“至少丁兰还有家里人照顾。救出来的另外两人,最后都没回家。”

吴军也听说了,叹口气道:“父母都不在了,家乡也就回不去了,何况,又有那么复杂的经历。”

江远低头剥蛋。

做警察的,基本上也就只能做到这一步了。事实上,魏振国做的远比职业所要求的,做的更多。只不过,社会的伤痕,从来都不是个体的努力所能抹平的。

见人。

见黄强民。

见人。

一个早上的时间,基本耗费在了社交活动当中。

也是丁兰案太过于骇人听闻了。对许多民警来说,这种案件属于听都听说过,见是真没见过的类型。江远回来了,就总有人愿意过来打问两句,再向办公室同仁们转述。

“去警犬中队吧。”江远坐到中午时间,立即起身收拾东西。

LV5级的技能威力,江远自己也挺好奇的。

到警犬中队,李莉和大壮已先期返回了。

罗威纳嗅到江远的味道,就礼貌的摇起了尾巴。

警犬与刑警类似,也都是经常出差的。有时候,哪怕是在宁台县的辖区,但道路条件糟糕的地方,可能也要走上好几个小时,从省城回到宁台县,罗威纳竟是比江远还适应的样子。

“尾巴摇的不错。”江远俯视着罗威纳,再直接喊道:“大壮,给摸。”

大壮愣了一下,大约是流程混乱了,让它有些无所适从。

李莉听见响动,从里面出来,无奈道:“大壮,给摸。”

大壮这才叫了一声,两只黄色的爪子往前一趴,黑啾啾的脑袋一低,呼噜呼噜的伸着舌头。

江远使劲的搓了两把罗威纳的大秃头,方道:“李队,今天我给大壮做个狗饭?”

李莉投出怀疑的目光:“你会做吗?狗饭要营养均衡的,狗跟人不一样,好不好吃不重要,重要的是营养均衡,蛋白质,碳水化合物,脂肪和矿物质,还有维生素,都得有……”

她说到一半的时候,大壮的眼角就耷拉了下来。

罗威纳本就是垂耳,耷拉眼,吧唧嘴,大壮这会儿的表情,更是委屈的不行。

江远又使劲的摸了把大壮,笑道:“今天给你弄点好的。”

说着,江远进到厨房中,熟练的从冰箱中掏出各种食材来。

李莉有点不好意思的跟进来,帮着淘洗,削皮……

这时候,就见江远先将鸭肉切丁,用温水浸泡,接着给苹果去核,再将紫甘蓝和黄瓜切碎,给它们一起拌上几滴油。

与此同时,江远又将红薯上蒸锅,且问道:“有黄油吗?”

李莉早都看懵了,跟门口的大壮一样傻傻的望着江远,问:“有必要吗?”

“有了应该会更好吃点吧。”江远回答。

李莉憨笑两声:“其实做狗饭,不用这么一板一眼的,我一般都是有啥就放啥……”

“汪!”大壮叫的很大声。

……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