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当姜先生和姜米变回泥人那一刻，邹就有所感知，试图上山无果，所以只能从我入手。
姜先生的泥人被投入黄河那一夜，我梦到了邹。
与神交流是巫师的本领。
面对我的诧异，邹解释说：「记录片里说过：纵然有神，可人不会赋予神凌驾于人之上的权威，一切神话的出发点始终是人。」
有人才会有神。
一个无作为的神迟早会被人类抛弃。
我与姜先生养育的粟米救了很多人，凡人记住了我们的功德，邹利用这一点暂时为我们弄了泥塑祠堂，借机托梦于我。
我问他，我该怎么做。
他说：「等。」
等吗？
我看向他身后，是奔涌湍急的黄河，粟米田里绿叶摇晃。
我明白了。
泥人没有魂魄，短暂的供奉能让我拥有微薄地神力。
我熬到今日，终于能与神君一战。
神君做了太久的神，仍有几分功德没有消耗干净，打斗间我还是落于下风，几次吐血，但还是在他身上找到了姜米的泥人。
这就够了。
我抱着姜米的泥人一直跑，与几个部落的人相遇，又擦肩而过。
「娘，你不要我了吗？」
小荒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24
是了，我忘了他了。
我加快了脚步，生怕他追上我，走上那条在脑海中走了无数遍的长阶。
一直跑一直跑，小荒神的哭泣仍旧清晰。
「娘啊，我错了！你回来！你带上我，求求你……」
他追得太快，没有发现自己的双腿慢慢退回泥人的状态。
呼喊声也满满变得沙哑低沉。
最终变成一个小小的泥人，叮叮当当地滚下长阶，碎落在我身后。
我跑了很久很久，等回过神来时已经来到黄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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