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姐?”
男人低沉磁性的声线将顾城歌的思绪拉拢回来。
她这才发现蒋博淮此刻已经躬身趴伏在了放平的座位上。
修长笔直的腿现如今有些费力地弯曲着,枕在自己手背上的脸微微侧过来,好看的眉毛轻蹙着,有些无奈的开口。
“不会么?”
顾城歌莫名地吞咽了下口水,连忙点头:“马上!”
她飞快地从袋子里将药膏和绷带拿了出来,然而低下头的时候,却不禁愣住了。
他身上的伤痕不少,像是上苍精美制作出的雕塑,却被重重摔碎出了无数裂纹一样令人惋惜。
顾城歌一时间竟是无处下手起来。
蒋博淮并不意外。
“植皮手术留下来的痕迹而已,大多都已经长好了,吓着你了?”
顾城歌连忙摇头,手指蘸着凉凉的药膏轻轻抚摸上后腰处最狰狞的一道疤痕上。
比起你其他麦色的肌肤,这处疤痕的颜色浅了许多,显然是新生嫩肉。
一定很疼吧......
“这样的伤,不是简单的烫伤吧?”
顾城歌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明明并不关她的事情,可她却还是没能忍住开口发问。
一阵诡异的沉默。
顾城歌略略有些懊恼,果然是自己多嘴了。
却不想蒋博淮在此时开了口。
“爆炸事故。”
顾城歌涂着药膏的手就是一顿。
爆炸事故,果然不是一般的事故。
当时在电视上看到罗斯菲尔家族的时候,顾城歌也鬼使神差的上网查了查。
听说跟意大利黑手党都有往来,是个黑白两道通吃的游轮大亨。
是不是也正因如此,蒋博淮才会经历这样的凶险?
顾城歌心情复杂,突然觉得自己经历的那些辛苦和磨难也不算什么了。
顾城歌上好了药,动作利落地用纱布和绷带替他包扎好了伤口。
“好了。”
顾城歌松了口气,莫名有一种小时候照顾洋娃娃的心情。
而眼前模特一般的“洋娃娃”也坐起身来,一双长腿终于不用再受委屈。
衬衫舒适的布料将那副伤痕累累的身体包裹起来,眼前的男人又变回了猎豹一般令人生畏的模样,优雅迷人而又危险。
顾城歌将剩下的药放在车上,萧瞳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喂,城歌,你在哪儿?”
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清脆悦耳。
“萧瞳你到了?
我就在警局外面,你等等我,我这就进去。”
顾城歌连忙下了车,对蒋博淮开口。
“今晚的事情多谢了,我朋友过来了,蒋总您也早点回去休息。”
蒋博淮点了点头,深邃的眸光看不出任何情绪。
顾城歌走进警局的时候,身后传来跑车低沉的马达声。
蒋博淮走了,明明是理所当然的,但是不知怎地,顾城歌还是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
张俊峰的声音突然从前面传来。
“城歌,行啊,挺厉害的,我们老总都看上你了。”
顾城歌蹙了蹙没,回过头时候就对上了张俊峰那张油腻的脸。
此时此刻那张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你放心,我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咱们关系这么好,我保准不说出去。”
“你说什么呢?”
顾城歌冷下脸来。
“哎呀,还害羞了,行行行,我啥也没瞧见。”
张俊峰一脸我已经抓到了你小辫子的表情,笑得让顾城歌忍不住牙痒痒。
看着张俊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顾城歌伸手一摸袖子,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
自己身上这件衣服是刚才蒋博淮的,而且她走得急,并没有换那件睡裙,之前停车场的光线比较暗,所以并不显眼。
但是警局里面的白炽灯一点也不暗,自己穿着睡裙,披着蒋博淮的风衣,又刚刚从蒋博淮的车里走出来......
顾城歌有一种想要骂人的冲动。
这个张俊峰,肯定以为自己也在车中做了他一样龌龊的事儿。
如果不是顾及现在在警察局,顾城歌只怕又要管不住自己的拳头了。
这时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城歌?”
萧瞳果然已经到了。
顾城歌见到他终于稍稍松了口气,将张俊峰这个渣男晾到了一边。
有了萧瞳的帮忙,一切果然变得顺利起来。
幸好事件发生时,身为店主的柯小然并不在现场,而那些违禁药品的是在厕所的水箱中发现的,警察正在连夜观看这一星期以来的监控录像,寻找真正嫌疑人的蛛丝马迹。
萧瞳以证据不足为由,要求警方解除了柯小然的拘留。
只不过近期想要离开江城是不可能了,在案件调查清楚之前必须要随时配合调查。
能换来这个结果,顾城歌和柯小然都是十分满意。
柯小然一从警局出来,就立刻抱着顾城歌狠狠哭了一场。
“没事了,放心,一定会查清楚的,咱们先回去吧。”
顾城歌也松了一口气,想要感谢萧瞳。
萧瞳却仿佛早有预料,一双狐狸眼狡黠地眨了眨。
“现在说谢还太早了,等我的当事人彻底洗清嫌疑,再请我吃大餐吧。”
顾城歌不禁莞尔,轻轻点了点头。
“诶,二狗他爹呢?”
柯小然同顾城歌上了萧瞳的车,蓦地想起张俊峰刚才还跟顾城歌一起来探视自己。
顾城歌扯了扯嘴角,萧瞳来了以后,张俊峰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顾城歌看张俊峰那含糊不明的语气,就知道多半是他脚下踩的另外一条船要翻了。
想到这里,她不客气的开口:“他被狗咬了,应该是去打狂犬疫苗了。”
“啊?
怎么会这样?”
柯小然一脸吃惊。
顾城歌想起自己刚见到张俊峰时候身上那暧昧的痕迹,觉得自己说的一点没错。
“谁说不是呢,估计是夜路走多了,好像那狗还是条疯狗,你这两天还是先不要见他了,让他观察观察,万一把你传染就不好了。”
柯小然不禁语塞。
狂犬病,也......传染么?
不过城歌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她被盘问这么久,又惊又怕,枕在顾城歌的腿上,渐渐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