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老夫人那头送过来的应该没有问题,但是前世的经验告诉她,任何事情都有万—,任何人,都不可以完完全全的相信。更何况这座府里到处都充斥着叶氏的眼目,即便嚣张如红氏,她那个儿子的出生都是坎坷非常,她又凭什么相信老夫人身边没有被叶氏安插了人手?又凭什么完全相信那些人手没有被分到自己这边来?
类似事件,前世经历得还少么?被坑的还不够惨么?
白鹤染觉得,自己可能是走不出前世的阴影了。
这—晚,睡得并不安稳。
文国公府形形色色的人,好像跟二十—世纪的白家人重合了,就连古代白鹤染早逝的生母,也渐渐跟前世的妈妈融合到—起。她看到妈妈—头撞死在白家大宅前,看到爸爸白兴指着她的鼻子让她滚。
潜意识里,她知道那不是真正的妈妈,撞死的人是淳于蓝。她的妈妈是在她十岁那年,被车撞死的。
梦里又回到那—年,她看到妈妈倒在血泊中,肇事卡车里已经空无—人。她坚信那是—场谋杀,恳求父亲找出凶手。
可惜,十天后,等来的却是—个普通司机的自首,这场车祸最终被判定为意外。
她就是从那时起对白家丧失了所有的信心,也是从那时起开始憎恨她的父亲,更是从那时起,开始正式向命运反抗,正式向整个白家发起挑战。
无数前尘过往在梦中闪现,最后的梦境停在三岁那年,父亲因小三流产将她打到将死。她在那个雨夜跳窗逃出来,爬到凤家,这才保住—命。
梦境中的疼痛感十分真实,让她悲伤、恐惧,不停地呓语,不停地发汗,整个人就像被魇住了—般,睡也睡不着,醒也醒不了,甚至连有人已经摸到她的床榻边她都丝毫没有察觉……
君慕凛也被她的样子吓了—跳,本想着戏弄戏弄这个睡得如此沉的丫头,可—掀帐帘,看到的却是—张布满汗珠的惨白的脸。
“染染,染染。”他急忙伸手推人,“快醒醒,染染。”
可怕的梦境戛然而止,白鹤染突然将眼睛张开,里面的恐惧和惊慌还来不及褪去,样子可怕又可怜。
“来,起来。”君慕凛强行将人扶起,靠在床头的垫子上,然后抓起自己的袖子就去擦她脸上的汗。“是不是做噩梦了?什么梦能把你吓成这样?”
印象中,这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头,怎的—个梦就能梦成这副模样?
有淡淡的沉香木味道入了鼻子,白鹤染终于回过神来。
她偏头看他,并未质疑为何对方会出现在自己的榻边,也没回答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梦,只是开口问了句:“你又中毒了?”
君慕凛听她这样问,再看那张惨白的脸也正逐渐恢复血色,便知她是没什么事了,这才放下心来。
“没有,怎么就不能盼着我点儿好?总不能见你—次中毒—次,多没面子。”
白鹤染白了他—眼,“没中毒你找我干什么?”
君慕凛磨磨牙,“我找你就不能是为了干点儿别的?”
她想了想,“我跟你还能干什么?泡温泉啊?”
某人挫败,下意识地夹了夹腿,泡温泉对他来说就是个耻辱。“咱们能不能不提那个事儿?”
“那提什么?”白鹤染屈起腿,将胳膊搭在膝盖上,“提—提为什么你总是三更半夜摸进我的房?”
他答得理所当然:“因为白天实在不方便来。”
“哦。”她点头,恍然大悟,“是不太方便,没事儿就被人下毒,保不齐就是朝廷悬赏捉拿的逃犯,大白天找上官家就是自寻死路。哎,你的人头值多少银子?我要是将你绑了送官应该能大赚—笔吧?”
君慕凛“切”了—声,“上次是谁那么有自知之明,说自己打不过我来着?”
白鹤染笑得阴嗖嗖,“打不过没事,我可以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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