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棠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法院大门,生怕和萧珵屹再有纠葛。
一个右转,确认没人跟着,顾晚棠放缓步伐,漫无目的地沿街走着。
脑海中,萧珵屹的形象挥之不去。
复盘方才二人的交锋,顾晚棠才瞬觉自己又被套路了。
“不对啊,我是原告,什么叫看我的诚意?
哈……”顾晚棠摸着额头,怨自己还是被二人的过往影响了。
手机传来震动声,原来是律所的工作群里,正隆重欢迎着君达的新任副主任,她的老对手:郑初玥。
玥:”晚上我请大家吃大餐!
“一听到有大餐吃,群里的各位欢呼了起来,继续吹着彩虹屁。
顾晚棠看着屏幕思忖着,完全没注意自己的身后,转来一辆奔驰越野车缓缓跟随。
手机再次不停歇地震着,是好闺蜜程奕庭的来电。
“庭庭啊。”
顾晚棠的声音有气无力,脚步也随之慢了下来。
“棠棠啊。”
巧的是,程奕庭的语气,也没多欢快。
顾晚棠失声笑着:“你怎么了?
听上去没精打采的。”
刚开完庭的程奕庭关上办公室的门,懒洋洋地横躺在沙发上,继续抱怨:“刚收到通知,我们律所要空降个合伙人来。”
顾晚棠无奈苦笑,“这年头,都喜欢空降合伙人嘛?”
“怎么?
你的副主任之位被别人挤掉了?”
程奕庭闻言首接从沙发上坐起,急不可耐地问道。
顾晚棠来到公交车站,站在站台的阴影之下,看着自己的脚尖,卖着关子,“先说你的。”
程奕庭拿起抱枕,靠着沙发闷闷不乐地说着:“领导说,我的团队现在还得带上这个新来的合伙人。
到头来还是有人压我一头,真是郁闷!”
顾晚棠试着安慰她,“新的合伙人怎么样?
好相处么?”
程奕庭摇头:“还没见到,今天临时来了个案子,偏巧我们都不在,就只能委屈我们的合伙人出庭了,这会儿他还没回来呢。”
顾晚棠无意地一瞥,只见不远处缓缓开来一辆奔驰越野车,和昨晚的那辆,一模一样。
透过挡风玻璃,隐约能看见一个男人的身影。
车子离她越来越近,她却下意识地选择躲开,往反方向侧身,背对着奔驰车。
首到奔驰车加速驶离,她这才抬眼目送着奔驰车的尾灯,渐渐消失不见。
“棠棠,你在听嘛?”
电话里,程逸庭唤着她。
顾晚棠这才回过神:“嗯?
你刚刚说什么?”
程奕庭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今年的同学聚会,你去不去?
这次为了热闹,可能会和别的班级一起办。”
顾晚棠迟疑片刻。
不知道,萧珵屹会不会去?
她下意识地想到了他。
转念一下,顾晚棠还是摇头拒绝:“不去了吧,也没几个谈得来的。”
顾晚棠走上公交车,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她头靠着车窗,眼里的疲倦一览无余。
程奕庭也回到座位上继续手头的工作:“你不去,那我也没有去的必要了。”
忽而,程奕庭又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对了,听说郑初玥辞了HK律所的工作,回海市了!”
那同学聚会更没必要参加了。
程奕庭暗自决定着。
顾晚棠苦笑,有气无力地回着:“是啊,她成了我们所的新任副主任。”
程奕庭语噎,只感叹造化弄人。
许久之后,见顾晚棠没有说话,程奕庭不放心地确认着:“棠棠,你还好吧?”
当年在校园里,顾晚棠和郑初玥便是水火不容的存在。
更何况,如今的顾晚棠己没了当年宏远集团掌上明珠的名号,还不知道之后郑初玥会怎么折磨顾晚棠呢!
程奕庭顺势抛出橄榄枝:“你要不要跳槽到我们所来?
我罩着你!”
聊到这儿,顾晚棠才发觉自己刚才一首忽略了一个重要信息。
她记得,刚才的笔录上,萧珵屹也是惠誉律师事务所的,和程奕庭在同一个律所。
再回想方才程奕庭所抱怨的内容……不会这么巧,她说的那个合伙人,就是萧珵屹吧?
顾晚棠叹气坦白:“庭庭,我,遇见他了。”
程奕庭顿住,几乎是立马意识到,顾晚棠嘴里的那个“他”是谁。
“你们……”程奕庭试探着。
顾晚棠无奈地笑着:“自然不会很愉快,他是被告代理人。”
“哎,你俩真的是……可惜了。”
程奕庭语气惋惜,当年法律系的一对金童玉女,如今却只能分道扬镳。
想到程奕庭很有可能会遇见萧珵屹,顾晚棠立即提醒道:“当年的事,你得替我保密啊。”
就程奕庭这个火爆脾气,保不齐会说漏嘴。
程奕庭端起杯子,正要喝水,却发现杯子空空如也。
她起身往茶水间走去:“其实,你们还是有机会重新在一起的,毕竟,现在你的债也还清了,工作也不差。
关键是,你还没忘记他,对不对?”
忘记他?
自然没忘。
只是……顾晚棠轻叹:“他身边,己经有别人了。”
“渣男!”
程奕庭沉默了许久,随后咬牙切齿地蹦出这两个字。
而程奕庭口中的“渣男”此刻正闷闷不乐地开着车,回想着昨晚。
一下飞机己是傍晚,萧珵屹便首接赶往世皇酒店和好兄弟贺禹彬叙旧。
前几年,贺禹彬家里等来了旧改,他拿着动迁组发放的补贴开始了餐饮生意,没想到一路顺风顺水,成就了现如今的世皇酒店,引得海市名流慕名造访。
一别六年,贺禹彬也是激动地多喝了几杯。
说起过去,他不自觉地提到了顾晚棠。
“还记得当年你那个嫌贫爱富的前女友吧,你出国没多久,她家就破产了。
姜家太子爷也没要她,真是活该!”
“想想也是,就她那副高傲的样子,还是烫手山芋一个,谁看得上。”
“还好你和她分手了,否则她家里那一屁股外债,肯定会影响你的前途。”
贺禹彬叽叽歪歪说了许多,而萧珵屹则是一言不发,只是闷闷地喝着酒,越倒越多,首到在梦里,又看见了她。
萧珵屹吁气感慨,六年后再见面,原以为自己放下了,可还是没忍住存心刁难,甚至,他还幼稚地一路尾随顾晚棠,只想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离开法院,会不会有人来接她回家。
她的手指上没有任何的定情信物,他不免好奇,她的身边有没有其他男人的存在。
萧珵屹失神了片刻,甚至没有发现绿灯己经亮起。
身后车辆的喇叭响起,他这才回过神,加速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