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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脑帝王求轻宠!娇娇宫女受不住完整文集

毛团团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完整版古代言情《恋爱脑帝王求轻宠!娇娇宫女受不住》,甜宠爱情非常打动人心,主人公分别是盛元烨慕清辞,是网络作者“毛团团”精心力创的。文章精彩内容为:穿成宫女,我步步谨小慎微,辅佐太后上位后,成了尚宫大人。本想功成名就后,脱去奴籍,拂身而去。没想到却被那禁欲皇帝缠上了,将她囚禁宫中,日日承宠。“万里江山与你共享,白头相守约你一人,我求你留在我身边……”...

主角:盛元烨慕清辞   更新:2024-07-11 16:4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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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盛元烨慕清辞的现代都市小说《恋爱脑帝王求轻宠!娇娇宫女受不住完整文集》,由网络作家“毛团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完整版古代言情《恋爱脑帝王求轻宠!娇娇宫女受不住》,甜宠爱情非常打动人心,主人公分别是盛元烨慕清辞,是网络作者“毛团团”精心力创的。文章精彩内容为:穿成宫女,我步步谨小慎微,辅佐太后上位后,成了尚宫大人。本想功成名就后,脱去奴籍,拂身而去。没想到却被那禁欲皇帝缠上了,将她囚禁宫中,日日承宠。“万里江山与你共享,白头相守约你一人,我求你留在我身边……”...

《恋爱脑帝王求轻宠!娇娇宫女受不住完整文集》精彩片段


混账太子这才没查到她的头上。

与她同住一房的宫女名为玉红儿,惯来是个心思细的,见太子几次前来探听消息,又有皇后交待封口事宜,心里猜到了什么,借着帮她侍奉汤药的功夫套话。

慕清辞怎么可能说?每次都敷衍过去,次数多了,玉红儿也生了闷气,对她不上心起来。

好在那时她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可以下床行走,很快又开始跟在皇后身边出谋划策。

那件事情,于不经意间开始,也渐渐被淹没在了尘封的回忆里。

院外有早蝉鸣叫,声音又大又响,在槐树枝头乱窜。

慕清辞睁开眼,窗外天色微濛。她皱眉,揉了揉额角,梦到那些不愉快的回忆,头有些发疼。

好在都过去了。

叩叩两声门外传来婢子明秀的声音:“尚宫大人,快到了点卯的时辰了。”

慕清辞一时惊得坐起身,又揉了揉酸疼的额头。

这梦做了太久,差点过了时辰。她不敢多待,赶忙穿戴齐整衣饰出了门。

明秀跟在她身后,禀报道:“大人,昨日夜里陛下临幸了一名宫女,现已晋封了贵人。这位小主儿虽是宫婢出身,咱们也得照旧例安排封赏。”

慕清辞脚步一顿。

“昨夜?”慕清辞迟疑。

明秀点头道:“据说是昨儿个三更的事,现下满后宫都传开了。”

明秀说着,皱了皱眉:“您说这些人也忒胆大了,三更半夜的打探了陛下的行踪行勾引之事,”

“这还是陛下肯开恩赏脸,倘若遇上个脾气难对付的主子,还不当场惩治了她。”

想到昨夜里发生的事,慕清辞只觉得心里毛毛的。

她低声提醒:“既然侍寝封了位份,以后就是主子了,在背后编排,小心叫人听见。”

明秀吐了吐舌头:“奴婢不也就敢在您面前说说嘛。”

去正殿点完卯,整个六尚局的尚司都已经闻得此事,各局早早预备了贵人位份的封赏。

慕清辞清点检查一番,领人带了东西送过去。

新封的玉贵人住处就安排在景仁宫另一处侧殿,迎春殿的对门,惜春殿。

她带着一行端封赏的十二名宫婢进殿门的时候,正巧从里头传出一女子娇慢的嗓音。

“你我都不过是一介宫女,偶然被陛下瞧上了眼。可我与你最大的不同就在于,你只不过是陛下用来敷衍朝臣的借口,我则是真真切切受到了陛下宠爱的,你如何能同我平起平坐?”

慕清辞脚步一顿。

玉红儿?

身后明秀小声唤道:“尚宫大人,我们是否现在进去?”

后宫妃嫔之间的争端,向来六尚局是置身事外的。

一旦牵扯进去,容易卷入派系之争,届时一方败落,也容易受牵连。

身后跟着的十二名抬封赏的宫婢也都看着她。

慕清辞收敛了多余的心思,先一步迈进了门槛:“玉贵人初获圣宠,高兴自然是好的。只是太过骄纵,传出去了,恐失圣心啊。”

玉红儿正叉腰对站在殿前的程韵颐指气使,连带着她周遭新赐来的几名宫婢太监面上都飞扬得意。

迎春殿的宫婢见主子不吱声,自然也都不敢说话,只是一溜羞愧地低下头去,将愤愤不平压在心里。

程韵不张口,按理说是没人敢同全后宫唯一身负圣宠的贵人叫板的,偏生这人就出现了。

玉红儿心里正纳罕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出的声,宫婢茹儿出声呵斥道:“是谁这样大胆,敢同贵人这般说话。”

小说《恋爱脑帝王求轻宠!娇娇宫女受不住》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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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友评价

但是这结局好像没写完吧,太仓促了

看到过一本类似的书,比这本人设好

好看,男主无条件宠女主,女主智商在线

每天来催更,这么好看,评分不应该这么低,是不是因为作者大大更少了[思考]

这女主到现在还一直坚定不了自己的心,不知道得啥时候了

作者大大写的太好了,而且结局还是和的,好喜欢这个剧情,加油[学会了][学会了]

热门章节

第119章 爱屋及乌

第120章 蹭蹭

第121章 *战场

第122章 拯救李廷贺

第123章 处斩方成畦

作品试读


盛元烨衣袍缓动,绕过邹寅的膝盖,行到慕清辞跟前。

高大的身影笼罩,慕清辞大气也不敢喘息。

—瞬间,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

男人强烈到无法忽视的男性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手心都捏出了汗。

而盛元烨捉住她藏在身后的手,举起来,宽厚的拇指往手心里—搌,那耦白色的柔荑花蕊般的展露出腹里。

掌心沾染着他人的血渍,鲜红嫩白,惊心又美丽。

掌中的纹线也是清清浅浅的,有血液的地方凹陷进细细的深红,像—把细弱又狠厉的刀。

盛元烨展开她的指缝,五根指头细长葱白,骨节清瘦漂亮。

好看,柔弱,却凶机暗藏。

她就是这么—个人。

明明计划周详的杀了人,反过来却戚戚然说自己才是受害者。

明明可恨可鄙,盛元烨却恨不起来。

瞧见上面—丝伤口也无,盛元烨手掌—松,慕清辞连忙又把手缩到身后去了。

—双水灵灵的眸子瞥他,小心翼翼。

盛元烨哼笑—声:“慕尚宫把话说得如此诚恳,朕如何能不信?”

他侧身,冲门外喊道:“把人押进来。”

外间响起—阵低嚷和脚步。

慕清辞这才发现原来外头围了怕是不下几十人。

只是先时得了狗皇帝的命令,缄默无声,才造就了她以为只有两人的错觉。

殿外,玉红儿被侍卫押了进来。

她身上穿着丝绸寝衣,妆发凌乱,形容狼狈地前倾身体。

两旁侍卫的手—松,她踉跄几步,摔跌在地上尸体身上。

摸到—手的鲜血和胸口那狰狞伤口,吓得尖叫—声,双手撑着地面,往后挪了半寸屁股,这才看清尸体的脸。

脸色刷得惨白如纸,唇齿颤抖不住。

盛元烨转过身,凤目冷睨着她:“此人你可认识?”

玉红儿疯狂摇头,爬过来要抓盛元烨的衣角:“不,妾身不认识,求陛下明察。”

她的手快要接触到盛元烨的衣摆时,—脚龙靴抬起,踹在了她的胸口。

那—脚半点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玉红儿噗呲吐了口血,发丝凌乱,衣衫领口歪折掉落,露出皮肉。

玉红儿凄惨大哭道:“陛下,妾身真的没有啊陛下。”

盛元烨厌烦地拧起修眉,袍袖—摆:“那个宫女呢,也押上来。”

茹儿满身伤痕地被人拖进来,显然是被鞭打了—顿,看见皇帝,宛如看见了救命稻草。

—边下跪磕头—边道:“陛下饶命,奴婢招,奴婢什么都招,这—切都是玉贵人指使奴婢的!奴婢只是帮忙带路,没有伤害慕尚宫啊。”

玉红儿被她的话惊呆了,苍白的脸上流露出狰狞,扑上去抓住茹儿的脑袋就往地上砸。

“你个小贱蹄子,谁叫你冤枉我的。你该死!该死!”

场面被她闹得狼藉。

盛元烨冷声下来:“够了!”

他道:“你愿意承认也罢,不愿意承认也罢,总归逃不过—死。”

他挥挥手,吩咐:“带去牢房看着。”

在那里折磨茹儿的玉红儿变得恐惧无比,她松了手,朝着盛元烨不断磕头,也求侍卫放过她。

—旁的侍卫只听皇命,哪里能理会她的求饶,提起她的腋窝就要把人架走。

这时候,玉红儿好似临场开了灵窍,尖叫道:“我知道!陛下我知道!!!我知道那夜侍奉您的宫女是谁!!!”

盛元烨闻言微顿,道:“放下她。”

侍卫—松手将玉红儿丢在地上,玉红儿委顿在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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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殿女官被慕清辞视线无差别扫射一通,都埋低了头,屏声敛气。她这才拿起账册,放进招文袋里头,散了众人。

往常陪同她一起去见太后的执事女官明秀跟上,两人去了一趟寿康宫。

太后杜菀菀这几日也是心神不宁,一是叹没了慕清辞果然事事不顺,二来也是忧心慕清辞那一吊伤了身体,每日都催人给她送了好多补药。

什么人参、海胆、燕窝,不要钱地往慕清辞嘴里送。

慕清辞被养得胖了两斤。

所以她出现在太后跟前时,气色竟然比以往都要好。

太后的担忧瞬时烟消云散,笑着拉慕清辞就要坐下,同她说了好多关切的话。

说是陛下那里她说了很多好话,皇帝也承诺了不会再寻慕清辞的麻烦。

慕清辞听了,心里冷笑。

这狗皇帝说的话,鬼信。

等出了太后寝殿,她手里又多出了一件装了支千年人参的紫檀木匣。

慕清辞喝人参喝得都要吐了,打算回去就把这匣子供起来。

同明秀一前一后走在回去的宫道上,忽然前面一小太监跑来跟前,那眉眼间像是有私事不方便当着人说。

慕清辞便把匣子交给明秀,“你先回去,东西放我屋里,我过会儿就来。”

明秀本本分分地应了,拿了东西就走,也不多看多问。

人走后,小太监才凑近了一点说话:“李侍卫叫我给您传个话,叫您去一趟午门,他有事找。”

李大哥找她?

慕清辞面上有凝重一闪而过,道了声谢,便朝着午门而去。

宫女与侍卫私下不得来往,明面上却是可以沟通交流的。

她心里微微叹息,李大哥和程姐姐阴差阳错分开,程姐姐这头总算是放下了,李大哥却不知是怎样的情景。

想必,是极伤心的吧。

到了午门,果然见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西边红墙根底下。

宫道中间一队队的巡逻侍卫严整有序行过,隔开了两人目光。

慕清辞加快几步走过去。

离得近了,才看清李廷贺现在的模样。

他比起一个月以前消瘦的不少,颧骨两边都陷了下去,显然是没好好吃饭的缘故。

即便如此,他这张脸也是英俊的。

看见慕清辞来,李廷贺眼中燃起希冀,上前两步就想抱住她的肩膀。

抬手时,却恍然意识到这是在人前,距离她肩膀一寸处堪堪停住了。

嗓音干涸地叫了声:“辞妹。”

慕清辞叹了口气:“李大哥,你近来可好。”

李廷贺笑容勉强:“还成,韵儿——程贵人如何了?”

慕清辞看着他殷切的神情,心生不忍。

但她必须要冷酷地切断二人的联系,这是为了他们好,在程韵能够名正言顺出宫以前。

“程姐姐很好,宫中过得很舒心。”

“骗人。”李廷贺闻言激动。

他嗓音也下意识放大,路过的巡查卫兵瞥了他一眼,朝他俩投来奇怪的眼神。

慕清辞察觉,后退一步,加深了两人的距离。

李廷贺意识到自己失言,满脸懊恼,小声道:“对不起辞妹,我方才激动了。”

说完,他严肃:“我知你好意,可你不必骗我,我是御前侍卫,能探听得到她的近况,她其实……过得并不好。”

慕清辞摇摇头,没说什么。

李廷贺知道自己这份贪恋只会陷二人于危险,但他无法不这么做。

他带了恳求:“辞妹,我想请你,替我帮她带句话。”

“就说我会等她,还有——”

“明日亥时,我想约她于御花园西南角湘妃林里相见。”

“那时正好我负责带队巡夜,我会提前支开侍卫队,不叫任何人发现。”

“你告诉她,不管她去不去,我都会在那里等她。”

慕清辞拧紧了眉:“私通后妃是死罪,你不要命,难道要害死程姐姐么?”

她少有这般严厉的时候。

李廷贺愣了愣,失落地垂下头:“我知道这样做不对,可……辞妹,我真的没办法了。”

“我控制不住地想见她,我做不到……辞妹,你只用帮大哥带一句话,去与不去都在她。”

见慕清辞仍旧是不认同的神色,李廷贺心一横,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抓住她的手:“算是大哥求你!哪怕下跪也成!”

他身形高大威猛,这么压下来,把慕清辞吓了一跳,怕人瞧见,连忙抽回自己的手,揣进袖子里。

她轻轻咬了下唇,半晌,狠下心道:“好吧,我就帮你一次。”

她抬头,看着这个面色憔悴的男人,目中闪过不忍:“李大哥,事情已然如此,你也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你如今这般,若是程姐姐见了,不会开心的。”

李廷贺苦笑一声,“谢谢辞妹关心,只是一想到我与韵儿就差那一步,我……”

他深深吸气,“实在心痛难忍。”

回去的宫道上,葱绿茂密的榆树枝桠从墙的那头探出来,半遮住狭窄的夹道天碧。

天色阴凉下来,风刮在身上有点冷。

慕清辞裹紧了宫衫,低头看着路,心里思绪万千。

程韵在入宫前,曾是左都御史家的三小姐,在京中也算显贵之家。

程家没遭难前,程韵同九门提督的次子李廷贺有过一段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时光。

后来程侍郎获罪入狱,程韵被充入宫为奴,李廷贺也从未放弃。

甚至为了能常常见她,在家中长辈强烈要求他科举入仕时毅然选择了成为皇宫侍卫。

做御前侍卫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毕竟这等职务不过是京中贵族子弟跻身官场的敲门砖。

可李廷贺不一样,他才华横溢,是受到过当朝太傅夸赞的。

若科举入仕,前途比起做一介御前侍卫来得可要光明得多。

可在李廷贺眼里,这些都不重要。

唯有程韵。

慕清辞叹气。

这对苦命鸳鸯。

她站在景仁宫门前纠结了许久,直到迎春殿的小宫女春华扫地时远远瞧见了她,忙丢下扫帚去屋内通传。

程韵接了出来:“辞儿,你站在外头做什么?天凉了,快些进来。”

慕清辞跟了她进去。

靠窗炕上,两叠茵绿棉布褥子,中间横一方榉木小几,上头青瓷碟里四个杏花糕摞成小山状,散发着淡淡清香。

程韵见她瞧,葱指拈了最上头的洁白杏花糕递到她嘴边:“来尝尝,这是尚食局今日送的。”

慕清辞眨眨眼,水眸子鲜亮,她就着程韵的手小小咬了一口。

杏花糕闻着清香淡雅,吃起来甜丝丝的的味道直往舌尖窜。

她忍不住张开一排洁白的小牙,又啃了口。

两口加起来,才吃了核桃大的杏花糕的四分之一,嘴边还粘了点碎屑。

像是顽皮的小猫咪按着爪爪点上去的白印子,可爱呆软。

程韵心都化了,伸出袖子替她揩了揩嘴角:“这么大人,吃个糕点同小孩子似的。”

慕清辞直愣愣看着她,神情闪动。待她擦完了收回弄脏的袖子,才忽然开口:“程姐姐,今日李大哥找我了。”

程韵对着大盘口的木唾盂整理衣袖上的糕点碎屑,闻言停下了手。


“这果真是你派人做的?”盛元烨斜睨了眼地上的钟若烟。

证据摆在眼前,就如同闸刀横在颈侧,钟若烟咬死了说不。

她又是一阵叩头:“陛下明察!”

她梳得严整不苟的发髻都乱了,散散的崩着,翠玉簪子从乌髻间滑落,掉在水磨砖地上砰地一声。

盛元烨目光垂落,在那根翠玉簪上。

样式虽简朴,种水色却通透、明亮,隔着簪面,怕是都能看清簪后的发丝。

是绝佳的玻璃种。

这样的碧玉,先帝后宫里头都少见,如今却戴在一介宫女头上。

新朝伊始,夫妇两人都是刚提上来的内庭管事,哪儿来的这么多积蓄?

真是稀罕。

盛元烨这么瞧着,那本就沉敛的眸子滑过一抹幽深晦暗。

钟若烟慌乱捡起翠玉簪,收进袖子里,偷偷抬起头。

这一抬眼,恰好撞见盛元烨犹如寒针的目光,吓得魂魄都要散了,连忙埋低了头。

盛元烨凤眸眯起,鼻间矜贵哼了声。

没再出声。

就这样?

慕清辞都懵了!

她证据都已经呈上来了,结果钟若烟几句不是就完了?

连句质问也无?

慕清辞一口气怄在胸口,差点没被憋死!

这偏袒都摆在明面上了好吧?

慕清辞在心里问候了狗皇帝的祖宗十八代,终究还是认命,出声替自己挽回局面。

“不是你做的,难道还是我栽赃污蔑你的?

“这顿饭食可是一直保存在迎春殿里。更何况景仁宫内没有小厨房,是宫内人尽皆知的事,

“就是有,也不是程贵人一个贵人能用的。那么请问钟尚食,我该如何做到在迎春殿内凭空变出这顿饭食呢?”

慕清辞一连串的逼问下,钟若烟彻底慌了。

事实真相与否,其实只要皇帝愿意,随意派人一查就可一清二楚,端看陛下愿不愿意徇私。

在之前钟若烟或许还怀了丝希冀,觉得陛下会偏袒于他们。

可那根碧玉簪子让皇帝瞧见了……钟若烟开始担心起别的,脸色骇然惨白。

康乃安见她不安,出声解围:“陛下,就算钟尚食手下人懈怠了饭食,也不一定就是如今这这几样!”

盛元烨眯了眯眼:“哦?”

康乃安扫了眼那内侍盘子里的菜样,蔫巴腐臭,显然隔了不止一夜。

他道:“慕尚宫说东西保存在程贵人的迎春殿内,可程贵人向来同慕尚宫交好,那为何就不能派人将保存的证据调换一番呢?”

“既然预先就设计好了要污蔑钟尚食,便可以提前预备菜样,放置屋内,等待间隔几日,放坏了。再安排这一出调换证物的法子,也未可知。”

“毕竟,这些动作,关了门,谁还说得清楚?”

慕清辞被他的强词夺理气笑了,之前怎么不知道这人这么会编呢?

慕清辞:“是与不是,陛下派人前去一问便知,何须在此百般狡辩?”

康公公:“迎春殿上下与慕尚宫本就一体,她们自然帮着慕尚宫说话。”

“就算是在尚食局内,慕尚宫总管六尚局,她们又哪里敢言慕尚宫的不是?”

他眼眸阴冷眯着,面颊瘦削凹陷,骨头形状凸出来,话语意味深长。

不等慕清辞说话,他又面朝皇帝重重磕头:“奴才恳请陛下派奴才前去调查个清楚明白。”

慕清辞瞪着他,一口气哽在喉头憋了个半死。

她心里好像充满了一只鼓胀了气的气球,再戳一下就要爆了。

这样空口白牙的污蔑,她就不信狗皇帝分辨不清。

康乃安此举,不过是给皇帝递一个台阶,让皇帝可以理所应当的偏帮他们。

如果狗皇帝真答应了让他去查,那她将毫无反抗的余地。

康乃安只会指使人伪造证据把她往死里整!

慕清辞气得眼圈都红了。

没办法,这就是一个处事只凭借上位者的心意,恣意杀伐,是非公义不分的朝代。

所以慕清辞才讨厌这里。

无比讨厌!

压抑了十数年的无明之火在这一刻才堪堪冒出了尖,在巨大的不公平的柴薪横亘中,顺隙一触即燃。

慕清辞杏眸倏然窜起了一束火苗,水润的瞳孔亮起来。

柔泽又尖锐,直直瞪视着龙案后假模假样的狗皇帝。

那眼神中含着决然,含着倔强,还有几分不顾一切的焚意。

死就死,谁怕谁!

没准儿死了就能穿回去呢!

慕清辞眼里心里烧着火,御座上的皇帝半支着头。

满屋子人等着那至高之人的决断,达成了一致的静默。

康乃安头磕得结实,跪的也是端端正正的奴才样。

就像一条把绳子拴在脖颈上的狗,忠诚、本分,对外人龇牙咧嘴,对主人摇尾乞怜。

能咬人的忠犬,固然有可用之处。

可图谋主人家财帛的狗,却断不可留。

盛元烨目光垂落,有些惋惜地在康乃安躬曲的脊背上扫了圈。

这条狗,留不得了。

他视线一侧,转向慕清辞。

这一转,正好将她这副毅然决然的神情撞入了眼中。

贵气逼人的凤目微微一怔,心跳仿佛也慢了一拍。

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拨了一下,幅度并不强烈,却是新颖的、奇特的、振奋的。

伴着脉搏的跳动,菲薄的唇小小的翘起一个弧度。

女人身上的靛蓝色宫装约莫是有几套换洗的。

烂漫的春日快要过去了,他每次见她都是这身一成不变、又整洁端庄的装扮。

蓝色其实很衬人,深蓝尤为如此。

他忽地就想起同她的初见。

尽管那时的女人下跪低头,看不清模样,她后颈的皮肤却被这靛蓝被衬得如春日雪、冬时月一般清莹洁白。

那纤腰袅娜,竟然也把这身沉闷的色调带动得鲜活悦眼,仿若御花园牡丹花圃内飞舞的蓝蝶。

她身上的鲜活,此刻也冲破了这身沉稳宫装的束缚,伴随着她眼里那点不屈的火气,把书房内的空气和淡白色的飘烟触得勾起一个躁动欢悦的弧度。

她这模样,什么都没说,却也什么都说了。

那含冤莫白,又破罐破摔的表情无端取悦了盛元烨某部分恶劣的心思。

他敛起眼睫,矜贵凤目戏谑挑起一个弧度,连眼尾的双褶都透着兴奋。

“朕知道了,慕尚宫留下,其余人等一律退下。”

男人的嗓音有种绣春刀般的精美华丽,低低地切割着耳膜。

带着轻微鼻息的时候,就显得懒洋洋的,漫不经心,常常能感受到的压迫感也不见。

听起来像是心情还不错的样子。

康乃安原是揣着几分不安地,听了这话,心里一喜。

想,这事,妥了。

他阴损的目光从水磨纹地面掠到了慕清辞身上,发出一声细不可闻的讽声。

同钟若烟一齐躬身告退。

书房内侍们也应声退出了屋子。

最后一名内侍的白底黑帮鞋轻移出里间时,空气一瞬寂静得令人发慌。

慕清辞跪在距离殿中央的三足鎏金炉几尺远。

那缕青烟似乎寻着空气里的躁动,自觉的攀上了慕清辞的面颊。

像一只温暖轻柔的手,带着安慰意味的抚摸。

慕清辞的心脏却随着狗皇帝的默许,化作遮天蔽日的巨石,沉入无尽深渊,咚隆一声干脆回响。


慕清辞不敢直视男人的眼睛,他视线如同利刃,攻击性太强。

她颤着心脏低头,依旧固执道:“奴婢不敢。”

一而再再而三的否认,盛元烨心头火气更甚。

他捏住这片月色下雪白柔腻的下颔,将之捏得泛红,抬起她的小脸。

一双小鹿似的杏仁眸展现出来,宛如被猎人强行掰开耳朵的长耳兔,被迫显露出所有柔软的、可心的一面。

月色清凌凌地流泻,光彩宛若银河倒落的露水,斑斑点点印在她雪白小脸上。

她不是个端庄大气的长相,杏仁眼,瓜子脸,琼鼻小口,处处彰显着江南女子才有的婉约柔媚。

肆意在人的心坎上跳舞,拨动着人的强占欲望。

这样绝美的一张容颜,放在其它女子身上,他也许看清的第一眼就把人锢在了身边,肆意侵占。

可她不行。

她是他最厌恶的那类女子。

连碰也不行。

盛元烨心头恼火,手上的力道不由地就加重了些。

理智和情欲再度碰撞,擦出激烈的火花。

他狠狠扣住牙关,不让理智在这场对决中溃败。

直到……

下巴都要快被他捏脱臼了。

慕清辞本就是不经疼的人,此刻还被人这么凶的瞪视着,眼泪一下就涌了出来。

晶莹剔透的泪珠子一滴一滴往下砸,清冷冷地落在盛元烨的虎口处。

那点点的冷意,像是顷刻化作了一把火,要把他虎口的皮肤烫伤。

盛元烨猛地收回手,狠狠捏紧。他眉锋皱起,看向面前的小女人。

她疼起来哭得梨花带雨,眼泪珠子跟不要钱似的。

怎么这么会哭。

哭得他心肝都在跟着颤。

盛元烨想用更凶狠的目光瞪她,想用严厉冷酷的语言讽刺她。

可话到嘴边,喉结在脖颈处蠢动半晌,那刺人的话语依旧没有借着嗓音发出来。

他大为恼火,可心中到底生出了丝丝不忍,瞧着这张粉白嫩玉的脸,伸出指节揩拭她眼角还未砸下的泪珠儿。

“别哭了,朕又不吃人。”

盛元烨嗓音低沉,里面藏着一分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耐心温柔。

慕清辞早已经被他吓得魂摇魄荡,感受到那根坚硬粗大指节的擦过眼尾,后脊背上藏起的鸡皮疙瘩全部冒头往外窜,宛如炸了毛。

她眼眶瞪大,眸子里水波荡漾,碎着星光月色,倒映着男人英俊柔和的脸,一愣。

瞬身的鸡皮疙瘩也被这份难得的柔和神色冲淡少许。

慕清辞脑子里腾出一个问题——这人有毛病吧!

一会儿凶她瞪她使劲掐她,一会儿又神色温柔地低哄她。

把她当小孩儿么?打一棍棒子给一颗甜枣?

他看她接么?

即便再有不满,这时候也不能表现出来。

她保持着这副懵懵懂懂,又瑟缩怯懦的神情,大眼睛扑闪两下,长睫一压,垂了眸子。

行动间微弱的抗拒,盛元烨莫名又有几分胸闷。

憋了半晌,咬牙冷笑一声:“你想靠着这般欲擒故纵得宠,殊不知,朕最烦女人对朕用这套。”

慕清辞睫毛根颤了颤,扑闪地蝴蝶翅膀似的。

她在心里格外冷淡地一呵。

谁稀罕得你的宠?

表面上却露出了一副羞恼神情,好似被人戳破了心事,一闪而逝。

盛元烨一直盯着她,注意到这丝羞恼,心情瞬间通畅。

果然是在欲擒故纵。

只要识破了她的规矩,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就在这场对弈中彻底占据上风。

他观慕清辞这番欲拒还迎的举动,不过如跳梁小丑一般。

得了甜头,皇帝陛下也不介意赏些恩赐下来。

毕竟,她模样是真不错,抛开心机深沉不谈,做个床榻玩宠绰绰有余。

那女人嘛,有副好皮相就够了,计较那么多也是徒增烦恼。

思考及此,盛元烨终于迟缓地开悟了。

从前便是禁忌众多,挑剔十足,所以才把这么个美人儿横看竖看不顺眼。

既如此,他舔了舔后齿根,笑了声:“也罢,你既然对朕如此用心,朕不妨也封你个贵人玩玩儿。”

慕清辞脸色瞬间变了。

贵人?还玩玩儿?

玩你个大头鬼啊!

她在心里疯狂抓狂喷他,一个呼吸间的功夫,再度把狗皇帝的祖坟刨得个干干净净,祖宗八代无一幸免。

她一生气,眼圈都红了,脸色又白,对比映衬下,更显得她一双水眸惹人怜惜。

盛元烨被她这神情看得呼吸一紧,怀念方才指节触及她皮肤的软热,忍不住再度上手。

这回,慕清辞眼里控制不住的闪现出厌恶神色,抗拒地往后退了一步。

退完她才觉出害怕,一张粉嫩小脸担忧地皱紧。

盛元烨伸出的那根指节,就这么直愣愣、毫不保留地被晾在空气里。

空气里流动着清冷月色,皮肉仿佛渗进了三秋冷泉里一般,骨头缝都僵住了。

沉默犹如呼吸的紧箍咒,把所有人的肺泡揪住了。

周德忠原本见两人勾搭得有来有往,以为这事成了,嘴角止不住地泛出姨夫笑。

见陛下主动去触摸慕尚宫,更是在心里乐开了花儿。

谁能想到,外人眼里高高在上、桀骜冷酷的皇帝陛下,也有情窦初开的一天。

周德忠和两名小公公凑在一块儿捂嘴偷笑,这时就见——慕清辞面露厌恶地退了一步。

只退了一步,就把他们金尊玉贵、天下无二的皇帝陛下的手晾在了半空中。

一瞬间,两个小的一个老的三公公的心如同碎掉的水瓶玻璃,冰水流了一地,拔凉拔凉的。

要了老命了!

这般轻侮圣上,她是不要命了吗?

不仅她没命,他们这几个见证了皇帝被嫌弃的丢脸一幕的太监也得跟着倒霉啊。

周公公直接眼前一黑,好歹被身边小公公眼疾手快给扶住了。


盛元烨问:“你方才的话什么意思?那夜的宫女不是你?”

玉红儿忙不迭地点头,看了慕清辞—眼。

慕清辞身影藏在盛元烨身后,听到玉红儿说出这话,整个人都木僵了似的。

她目光中露出祈求。

别。千万别说。

别把她供出来。

慕清辞心里恨死了。

原本计划是让太后帮忙抓住陷害她的玉红儿,届时慕清辞有千万种办法让她带着秘密死去。

没想到明日卯时就要早起的狗皇帝有闲心来看这—场。

万—要是被狗皇帝知道那夜的人其实是她。

慕清辞简直不敢往下想。

玉红儿自然看到了慕清辞恳求的眼神,她面孔扭曲了—瞬,带着几分快意,笑了。

她是因为慕清辞而落到这步田地的。

她没有好下场,慕清辞也别想好过!

“陛下,您说得没错,—直以来,都是奴婢胆大包天,妄图攀龙附凤,假冒了那夜宫女的身份,其实那夜宫女另有其人。”

盛元烨目光闪了闪。

此前他隐约觉察玉红儿不对味,没想到这份感觉竟然是真的。

想起那夜里的美好回忆,盛元烨生出几分希冀。

他莫名感觉到,这个答案,也许距离他比想象中的要近。

就好像他前阵子朝思暮恋的人。

其实是——

盛元烨不敢抱有太大期待,勉强使自己平静下来问:“她是谁?”

玉红儿癫狂地指向他身后:“就是她!慕尚宫,慕清辞!”

“就是她!慕尚宫,慕清辞!”

玉红儿的话音落下,宛如—道列缺划过盛元烨脑海,闪现出火花。

他表情空白了—瞬,慢慢地扭转头看向身后的人儿。

慕清辞—张小脸吓得苍白,她动了动唇,微许颤抖地吐出两个字:“不是。”

过了几息,许是缓过了心神,她语气坚定几分:“陛下,我不是,她说谎。”

盛元烨直直盯着她,眸色沉沉,宛如春日的古井。

玉红儿见她不认,更加疯了似的喊:“陛下,您信我,那人就是她。那时候妾身还在太后娘娘宫里当值,与她同睡—个通铺。”

“先皇寿宴那晚,慕尚宫—整夜未归寝。等到第二天她回来的时候,身上好似受了伤,走路姿态怪异,回来后就躺上床烧半个多月。”

“那期间—直是妾身在照顾她,陛下不好奇妾身从何得知那晚那些大胆咒骂您的话吗?都是从慕尚宫梦里呓语得知的!”

慕清辞快被她气炸了,胸部—起—伏像是呼动的鱼鳃。

这人是自己完蛋了也不让她好过,真是顶顶可恨!

玉红儿再磕头:“求圣上明鉴,也请陛下看在妾身说出实情的份儿上赦免妾身死罪。”

说到这话可就有得唠了。

慕清辞马甲都让她掀了,还能让她如愿?

当即出声:“陛下圣明,怎能容忍你如此欺君之罪!更何况你还勾结内侍。”

说到最后四个字,她蓦然收住了声,怯怯看了盛元烨—眼。

这事儿她已经说得足够隐晦了,要是再大胆—点,那可就是当众揭穿盛元烨头顶上的那抹绿帽。

届时狗皇帝脸上挂不住,定然要寻她麻烦。

果然,盛元烨刮了她—眼,眼神警告还带点羞恼。

好嘛,果然男人的自尊心就是—触即碎的泥沙城堡,轻易碰不得。

慕清辞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鼻子。

如此,效果也起到了。

慕清辞这—番隐晦提醒,加上邹寅和玉红儿不清不楚的关系,盛元烨再心大也得猜出几分。


“他和你说什么了。”

侍奉的宫婢都退出去了,屋中只有两人,慕清辞仍是压低了声音:“李大哥很想你。”

程韵神情黯然:“我又何尝不是如此?”

“姐姐,你还念着他么?”慕清辞斟酌着用词,“想和他渡过一生那样。”

一抹悲伤划过程韵脸颊,她笑容越发的苦:“我一生,便是如此度过了。”

慕清辞明白了。

程姐姐是不会放下李大哥的。

可是……她心里万分纠结。

毕竟答应了李大哥,她不好说话不算数。

可若真说了,岂不是陷他们于不义?

慕清辞搁在腿边的拳头攥紧,手心捏得发汗。

怎么选都是错。

慕清辞一咬牙,算了,两人的事,交给两人自己处理吧。

她直直看着程韵:“程姐姐,李大哥托我传话……”

她把李廷贺的话复述一遍。

“御花园,西边,紫竹林……”

程韵嘴边默默念着这个地点,手掌揪住了对襟领子,神情激动欣喜,眉宇很快又笼罩担忧。

她看向慕清辞,复杂道:“他怎么敢?这是杀头的罪啊。”

慕清辞当然知道,不然也不会纠结这许久了。

令慕清辞意外的是,程韵只想了一瞬,便迅速果断地做出决定。

“去,”程韵坚定,“我明日一定去。”

翌日,晚,亥时正。

宫内更夫打着梆子走在御花园墙外的夹道上,尖细的嗓音随着和煦微风飘得很远。

紫竹林里透着股清透的香气,淡淡的凉。

月色皎洁,柔和光线被尖头的竹叶摇曳得星星点点,湿软的春末泥像是满载星河的船,拨荡着难以言明的氛围。

程韵如约赶到了御花园西侧。

她没有带任何宫人,这等见不得人的事,自然是能少一人知道,就少一人知道。

令她忧闷的是慕清辞非要跟着来。

慕清辞要来帮他们把风,可程韵不想牵连到她。

无论如何相劝,也架不住慕清辞非要来掺和的决心。

用慕清辞的话说:“程姐姐胜过我的亲姐姐,李大哥也好似我的亲兄长,你们要是出事,那同我死了有什么区别,我是不会坐视不管的。”

程韵终究还是拗不过,让她跟来了。

夜里黑,宫道上不点灯。

两人此行本就见不得光,也不敢点灯。就这么摸着黑赶来,到了紫竹林前面一带假山灌木林内。

绕过一块一人高的太湖石碑子,抬眼望去,濛濛月色下,李廷贺就站在宫墙下,一株格外高大的紫竹边,

雾色模糊缭绕,黑夜里看不清他的面庞,高大健硕的身躯却是程韵永远也无法遗忘的。

程韵眼眶涌起泪意,提起裙摆朝那人奔去。李廷贺张开坚实的臂膀,一把将心爱的女人揽入怀中。

接下来的画面就不是慕清辞该看的了。

慕清辞走出去,站在刻有“湘妃林”字样的石碑边,守着入口。

这片没有石凳,过一会儿她站累了,索性蹲靠着碑身。

夜深,柔风一吹,她有点犯困。

把脑袋靠在手臂上,糊糊迷迷地刚想小眯一会儿,忽然就听见前头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声音不杂沓,却也有几个人。

慕清辞起身躲在了石碑后头,心里期盼着这群人走别的路口绕过这里。

却没成想,他们低声絮语着什么,竟直直朝这边来了。

慕清辞:!!!

她想跑去给两人汇报,可脚步声渐近,她离他们又远,一时赶不过去,又不敢大喊,着急等在原地。

片刻,那行人出现了。

一共四人。

前头两名小太监提着精致华美的六角宫灯引路。

黄茫茫的灯光映照了走在中间一张男人的面庞,也映得他一身金紫龙袍麟光耀目,身子高大挺拔犹如巨树,凛然不可逼视。

一路在絮絮叨叨的则是老熟人周德忠。

一行人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可这行走的方向,分明就是奔着这片紫竹林而来的啊。

慕清辞快要崩溃了!

这都什么破运气?后宫里偷会就算了,偏生还撞到了最不能撞到的人!

他们已经出现在转角,再往前走几步,就要进紫竹林了。

来不及多想,慕清辞没头没脑地一个猛子冲出去,佯装不小心摔倒在来人跟前。

两名小太监正提着灯笼安心看路,没成想石碑后头突然会窜出一个漆黑的人影,把他们吓了一大跳,好险没有尖呼出声。

周德忠见一个人滚到跟前,一张老脸吓得惨白,扯着嗓子高喊:“来人啊!有刺——”

他声音突然截断在半空,因为他看清了来人的脸。

一张秀丽水灵的脸,杏眼泛波,琼鼻一点,唇红齿白,漂亮得不行。

因为跌倒的缘故,她侧趴在地上抬起脸,额头碎发凌乱,柔柔飘在脸侧,妩媚又清纯。

在这样暖黄画灯的映照下,一身熟悉的靛蓝色华贵宫装被她穿出了弱不胜衣感。

这宫装原本定做的时候就大了些,慕清辞不是个计较的人,也就晾着没改。而今这么一跌,领口处竟然自然散开,肩膀处的皮肉掉出一小截。

搭配这小鹿似畏惧瑟缩的眼神,雪白旖旎,勾魂摄魄。

见到这一幕的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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